第101章（2/2）

“如果你没有做过这些事，抹在鸟嘴上的鸦片膏又是从哪来的？”白千羽保存该有的戒备，不为所动。

“你看到实物了？”

“没……没有。”

庄文亭无奈而酸楚地再问：“那你看到药物的鉴定报告了？”

“也没有。”白千羽微微松开抓计量秤的手，从庄文亭的清平淡泊里稍稍松气。

庄文亭将温热的手指放在他的左眼，“也许你还记得神婆曾在这敷的中药，她能把你的眼睛治好，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巫术，只是因为那药有兴奋神经的功能。我那些雪雁们，嘴上莫名其妙沾了药膏，可能是误食。”

“至于严则为什么非要把这种药往鸦片上靠，千羽，是他的私心。”庄文亭将郁结的心情付诸一声叹息，“如果按严则这种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把罂粟果结在树冠，是嫌目标不够大吗？”

白千羽只是稍稍有所放松，对他的话仅信三分，情思不快地说：“秦知琯又怎么解释？”

“是严则的污告，让秦知琯误以为找到了发扬道统的快捷之路。视频一经传播，他就跑过来想让我认他当干爹，还暗示我，能为他的组织做出贡献。”庄文亭淡定摇头否认，“一切都要‘感谢’严则的满口乱喷。”

“同济会？！”白千羽惊讶地高声说。

“或许在秦知琯的认知里，没什么比毒品更能扬撒旦之恶，传颂人间地狱的道义。”庄文亭丝毫不怪白千羽，只是越想越气，“他就这么缺干儿子？”

白千羽一悚：“你不会真答应他了吧。”

“他说等我的消息，”庄文亭说，“我打算晾他一段时间，也许等风头过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在白千羽还在沉思之时，庄文亭脸上的怨尤加深，说：“所以你知道严则的这次直播，有可能把我带到什么阴沟里去吗？我差一点就……”

白千羽看了看那个有点开玩笑的计量秤，脸色一暗，扔在地上。

“这秤拿过来到底想干什么？”

“试探你是不是种鸦片。以前有人给我说过，贩毒的对秤很敏感，看见会有不一样的反应，没准我能看出来你是不是。”白千羽竟也被自己气笑了，一脸糊涂账地看了庄文亭一眼。

能排除他的这条嫌疑，也算如释重负。

不过庄文亭思绪颇为敏锐，一下就攫住这句话的薄弱之处。

“说这话的人，也是严则。”

白千羽脆生生地点头，“是，这是他看完一部电影之后疑神疑鬼，通过毒贩的小动作给我分析的。”

“然后你就信了。”

庄文亭的眼前突然一阵眩晕，仿佛深受挫伤，倾其全力才能站起身来，之后瞧着白千羽的婚戒，出语率直：“千羽，当他摆出那些‘事实’后，你承不承认在某一瞬间你站在了他那边，质疑我的人品。”

白千羽慢慢地仰头看他，不过才一眼就困锁在与庄文亭相同的情绪里。

是失望。

一纸薄薄的婚约，确实没办法结成不容坍塌的壁垒，抵御外敌造次。

回溯刚刚发生的对话和心理波动，白千羽知道自己曾凉薄地想到一件事——

他仿佛期待过庄文亭真的涉毒，这样就可以带着秦知琯一并进黄泉了。

一石二鸟，既能还严家镇清白清净，也能报千鲟的深仇。

“都说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存在很多中间地带。尤其是律师，平常工作的重要环节就是找到这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挣扎。可是人会执白棋，也会执黑棋，却从来都没有人执灰棋。文亭，‘正义’在我这里有一票否决权，情深日久，比不上要做个好人。”白千羽知道还有一事也迟早要分出个黑白，战火一旦波及到无辜的人，依然没有回旋余地。

“任淇，”他沉声，悲悼不已，“绑走小禾的黑衣人，是你的人吗。”

庄文亭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不是。”

“那签完收购协议，小禾就会毫发无损地回去？”

庄文亭愣了愣，不敢相信这话出自他的口，毫不客气地揽他站来，双手发着无可比拟的力道，在白千羽的后背失控地颤抖。

“合同签完，小禾回家，那就证明是我出黑手的话，我必会反其道而行之，你就不怕那个女孩出什么意外吗？！”

“所以……这回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