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2)
第77章
何毕那张凶悍毕现的脸,在被愚昧浇灌成林的庆贺声里尤为碍眼,仿佛是满嘴好牙里最丑陋的那个豁口。
他与严也则穿得一黑一白,看起来根本就是过来送葬哭丧的。
庄文亭,早已变成一个代替恶魔的符号,天清水秀的地方,却因他成为终其一生都无法逃脱的牢笼。
何毕的思绪飘到很遥远的地方,甚至回到父辈过来扎根的时候。
以“严厝”为前身的严家镇,乡俗封闭内敛,一镇一姓,宗族观念强烈,而他们是少有的外姓,融入进来极为艰难,可另何毕没想到的是,他们费尽心思竟融进了世间罕有的伤疼。
几十个痴呆……几十个……全都因为另一个外姓的入侵。
天地好的模样早就成了奢望。
“严则,他蒙蔽了多少人,又害了多少人,可到现在这些人反而参加他的婚礼!他真该死!”
严则并没作出回应,一个人呆愣愣地看着那双红色婚鞋神游。
“快说!只要你给出确定答复,告诉我杀了他根本不犯法,我这就让弟兄们动手!”何毕蓄势待发,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成一张拉满的弓。
严则没干别的,正忖量着那双鞋的大小,他站在一对新人的侧后方,婚鞋由于角度问题忽大忽小,小的时候看似隽秀,大的时候……怎么跟男人似的。
视线定定地上游,裙摆层叠不休,把新娘裹成了一颗鲜红色的粽子,金线晃眼,纹路肃肃有仪,神凤仰面而鸣,与庄文亭深色晦暗的幽纹对比鲜重。
那庄老爷是用散尽主人的神威来换取新娘一人闪耀的。
看来感情挺深厚,希望庄文亭进去之后新娘子还能笑出来。
“严则!你说话!”
被吼得一身激灵的严则下意识地反拍何毕一呼扇,想也没想地就说:“这么多人当你犯罪的人证,不判刑你当华国的法律是吃屎长大的吗?”
何毕顿时就踏实了不少,无情地耻笑道:“我还以为他会娶院子里的大学老师,看来也没多少骨气,还不是娶了个女的!”
“你也觉得这是女人?”
“不然谁会穿这个。”
严则打消了一些乱糟糟的疑虑,继续当一位冷眼过客。
婚礼延续了旧式传统,跨了许多眼花缭乱的铜器,骚动之中新人的手一直牵着,庄文亭撩袍向前跨时还表露出远低于年龄的稚嫩,不停朝新娘肆无忌惮地笑。
正当严则看入迷的时候,人群自动闪出一条通道,刺耳的刹车声之后,刚刚停下的锣鼓声再次错落响起,礼炮“砰砰砰”地射向长空。
严则的脑子里直接吓出一道闪电,腰背挺得笔直,不自控地发出一串咕噜带泡的声音。
“哇嗷嗷嗷——”
“则仔你在狗叫什么啦,不要影响我们看新娘子啦!”众人调侃着严则,就着锣声又起一嗓:“庄夫人露个脸嘛!”
觉得此声此响非常大不敬的庄文亭眼光犀利地回眸,冷冷剜了那人一眼,远隔数十米,却十分凑巧地对焦到人群里挺拔如松的严则,眼神顿时一凛,缓缓勾起了一个嘲讽的笑。
严则感到身后被束得死紧,还传出“别说我在这儿”的警示。
原来是何毕突然露怯,躲在他的身后。
严则没心情笑话何毕,远远接着庄文亭那双意味深远的眼神,在想要与他继续交锋下去之时,突然又被一道黑影堵住了眼睛的去路。
“这就是你说的东土大唐?”
严则瞬间定了焦,看着机场那位曾与自己搭话的男人:“……”
“千羽,”庄文亭安然自若地牵紧白千羽的手,眼波将流,情雾深重,“人都到齐了,我们上山。”
白千羽闻言难以为颜地回转身子,牵引他的力度很快便成了千斤,脚步不停地交换才能跟上庄文亭的坚定。
突然,天公很顺畅地在这块空地落下一阵强风,红帘静悄悄地掀起一角,也许是百念成真,在那道天赐的缝隙里白千羽仿佛在远山的高顶看见白千鲟鼓动着的长发。
“千鲟……”
庄文亭不见他讲这话时的模样,不常有的心急气躁充斥全身,接下来,他就在全镇的起哄声里打横抱起了白千羽,用头顶撩帘直接钻进那方隐蔽的角落,直面白千羽。
脚下与头顶都是直贯云天的红,映得庄文亭那双桃花眼仿佛鲜血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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