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2/2)
白千鲟,他同样的体貌如今却呈现出两极化的卑怯。
指尖的温度燥热,煊烤着如同微尘般的自己。
“挺起腰来!你当少爷的样子呢?!”
白千鲟极为配合,也极为纵容,腰间的疼痛逼人,还是用力直起了身。
“还不够,把外套脱掉。”容颜大发口令,昔日弱小的身影有了切实可怕的威严。
直到白千鲟真如他所想,露出深色马甲后,转瞬间他就吃了容颜两个大耳刮,随后双手被缚地走到紫荆林深处,结结实实地感受到对方的左右加鞭,声音直震屋瓦。
“容颜,你没吃饭吗?再重一点!还不够!”
热泪悄然挂在施刑人的脸颊,容颜不解,他明明是动鞭子的那个人,可他身体的重心为什么一再更叠,最后抖成了筛子。
白千鲟也并不如大难将至的苦主,即将触及身体极限的疼痛也没能赋予他颤抖,还目睹了一个骨骼并不坚硬的家仆的脆弱。
他从小就明白一件事,脆弱无论细分成多少种,最终都会对强权俯首称臣。
地位的差距从来都与鞭子无关,与自己是否被囚无关。
白千鲟淡淡地看向那个柔弱的身体,轻声惨笑,心中凄哀地想:“小孩,也许我又要利用你了。”
无论那场婚礼是否基于良愿、基于白千羽的主动,他都有权横亘在新人之间,一再询问并且义正言辞的说一声:“我不同意。”
他怎么会同意?
带着白千羽逃婚,远走他乡,定居在山崖都可以,不去找秦知琯复仇也可以。
只要能出去。
白千鲟故意做出天旋地转的样子,眼皮微微颤动,终在未挂新芽的紫荆林之下虚弱地躺了下去,容颜只心不在焉地再挥动两次轻鞭之后就停止了攻伐。
“傻孩子。”白千鲟心想,却没能心口一致,哑声道:“容颜,我第一次见你,就在这片树林,衣服穿得不算合身,像是偷拿爸爸衣服穿的小朋友。”
容颜一滞:“你想说什么?”
“最后一次见你也是在这里,我的手很疼,但我知道,不会疼过你。”
容颜不动真气地低声“嗯”了一声。
“迟来的道歉就像迟来的正义一样,没什么意义。”白千鲟的眼角凝出一滴泪,“所以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我的道歉。”他适时将那颗晶莹的眼泪正对着容颜,“对不起,小孩,是我错了。”
“少爷,”容颜唤得阴阳怪气,拭去白千鲟的泪水,不见波动,“你这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
“就算是吧,小孩,这么多天都没动手,我谢谢你。”白千鲟再次留恋地看了眼曾得到白千羽偏爱的树林,阖上双眼,“让我死得痛苦一点。”
容颜丝毫不为所动,眼中茫然,掷进任何一种情绪都不会泛起涟漪,“少爷,别装了,我是不会上当的,你的可怜比过去的高贵更可恨!”
“家法”紧接着又持续了数分钟,白千鲟一直坦然静受着长鞭,疼是绝望最好的佐餐,疼下去,人的绝望就没了底线,而绝望到了极点,那点疼也就不算什么,甚至不如瘙痒和抽搐。
正当白千鲟早就不图任何生机的时候,他突然感到长鞭迟疑地一点,眼前就落下一枚精巧的钥匙,能解他冰凉的铁质桎梏。
“小孩,你输了。”见容颜踉跄着走远,白千鲟笑着说。
严则的律所内,王小慧正在整理信件。
一张布满雍荣暗纹的红色纸片撞入视线,“谨定于……”她一目十行地快速读完,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王小慧晃醒正在午休的安妮,怔愣着说:“白二要结婚了。”
安妮还没回过神,不走心地“啊”了一声。
“白二要结婚了!新郎叫庄文亭!”
“不是严大?”安妮不着边际地乱答复道,终于还是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喜上眉梢地在办公室振臂高呼:“哈哈!我赌赢了!小慧、萧风紫快给钱!”
萧风紫支棱着耳朵听了个大概,顿时坐不住了,“我要给严大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