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2)
第50章
外面滔天的浪就快要扑到眼前,响彻云天,白千羽说的话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方寸大的世界,让玻璃隔着海水的冲击,有种囚在水晶球内的错觉,而冲入白千羽视野的人,是个和他一样禁锢在其中的玩偶。
一定是假的,他在做梦。
何况他现在视力受损,眼前的影像都布了层迷雾。
“前几年我让人加固了这栋楼的玻璃,防冲锋弹防十级地震,海啸想要挤进来一滴水,都要问我到底同不同意。”
对方朝他信步走来,头发不像往常那样碧波荡漾,短了不少,白千羽又一次感到那比潮水更凶猛的压迫感。
“是我,”白千鲟还穿着走之前的那套黑衣,与白千羽密不可分地抱在了一起,他的体温是温热的,心跳是急速的,看见白千羽迷惑地看着他,玩笑道:“哥,你终于离开他了,我死得真有价值。”
白千羽突然疯了似的拧他脸上的皮肤,查找身上的伤痕,再与那双信誓旦旦的眼睛对望,一切都虚幻到可怕——
白千鲟的肉身不见任何弹孔,并不如楚望月所形容的那样惨烈。
“我猜你会来这里找一样东西。”白千鲟从身后的桌上拿到化石,笑吟吟地擡起白千羽的手,放在他的掌心,白千羽微微有些迟疑和退缩,是让他看穿的古怪凝重,眼眶很快涌上了热泪,抽抽搭搭的,瞳孔隔了很久才慢慢聚焦。
是白千鲟。
“我的身体,比这栋楼更坚不可摧,冷弹射不穿的。”
耳语极低地缠缚在白千羽的灵魂里,倏然变成一张网兜,箍得他浑身打颤,心里只有哀楚和怆然,一句话都无法开口。
白千鲟从海上逃亡后留下的生平余力,全都用在了这个长长的拥抱里,海潮在窗外喧闹,心跳在窗里鼓噪,仔细听,胸腔里的动静竟然超越了海啸。
白千羽让他的心跳声弄得焦头烂额,知道自己早就是网中之鱼了,拉着他的手脚步黏连,一起退到沙发上躺下,睫羽羞赧地垂下,脸色出现淡淡的晕红,“你不是想超过那个人吗,我听你的。”
白千鲟了然地笑了笑,低声说:“罗起的视频是我逼他录的,你还同意吗。”
“他不是我爸爸?”
“不是。”
白千鲟不等他给接下来的回应,已经迫不及待地侵入白千羽微微张开的双唇,搅动不停,亲吻如同河流沁向大海,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好像逻辑就本该如此,白千羽在这场百川入海的攻势里想清楚了一件事。
法律和道德为趾高气昂的人书写,但他们不懂事出有情。
情和理,白千羽永远会选择前者。
他从那个纠缠不清的吻里不舍地退出,耳边潮起的巨响再次冲击他的耳膜,世界颠倒了,他也可以颠倒,白千羽回复了他刚刚的问题:“同意。”
“怕不怕?”白千鲟有样学样地指了指老天爷,眼睛闪烁着小时候恶作剧时的亮光,白千羽已慢慢缩到了他的腰下,吹了一道软香的风:“不怕。”
白千鲟是在大脑极度愉悦的状态下,缓慢讲述了这场瞒天过海的死遁。
“会议室圆桌下有一个秘密机关,楚望月根本不知道,等他把秦知琯救走,我启动了那个开关,从r />
“知道这件事的人必须少之又少,楚望月肯定不能知道,他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骗不过秦知琯。”
白千羽从下方缓慢地擡头,“我打算把秦知琯用对付白甫的办法弄走。”
“不急这一时,等他放松警惕再说,况且他还有个麻烦的侄子,如果查到是我们两个人从中作梗,他不会轻饶的。”
白千羽的体内早已烧成鼎沸的锅炉,背身躺在了白千鲟的怀里,有一瞬间莫名其妙想到了严则,心想能很快忘掉一个人总归不是易事,白千鲟看着他那略带自守的背影,以洪流之力将他扳成了面对面的姿势,柔和的嗓音里带着安详的语调。
“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
“下次行吗,千鲟。”
这是白千羽第一次明白,以后的日子里,都没有严则在身边了,怒也好,悲也好,都成了过去时。
话能说得不留余地,心里总还是有个缝隙,浑然未觉的,就会让他深深地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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