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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母休夫!◎
听闻东院出事, 白姨娘外衫都没披就着急忙慌过来了,“秦虞没事吧?”
老太太见她一路过来珠钗凌乱,鬓角碎发散飞、满脸关心,不由温声说, “虞儿没事, 是李丘骆有事。”
白氏很明显只听见了前半句, 松了一口长气, “秦虞没事就好。”
她气恼, “都怪下人说话说一半,只道东院出事了, 却没说出事的人是谁, 可把我吓得不轻。”
这一路过来,她把能拜的神在心里都拜了一遍, 担心程度不亚于担心李云玉。
老太太拉过她冰凉的手,拍了拍, 示意身边嬷嬷,“给白氏拿个披风过来,如今天寒, 莫要冻着。”
白氏心里一热, 有些受宠若惊,轻声道:“不碍事的。”
老太太向来只待两个孩子亲近, 对她虽不苛责,但也很少开口关心。可白氏念着秦珠的善意跟秦家的照拂,一直对老太太敬重有加, 也拿秦虞当亲生孩子对待。
白氏的两个孩子李云玉跟李云朵也过来了, 看见秦虞好端端坐着后, 明显都安心不少。
李云朵走过来, 轻声问秦虞,“阿兄可有事?”
秦虞摇头,“无碍。”
“无碍就好。”李云朵露出清浅笑意,至于床上躺着的是谁,她并不在意。
“李丘骆怎么会中毒呢?”李云玉倒是凑过去看了一眼,语气纳闷。
“还能是什么原因,肯定是她毒杀我儿!”要不是下人拦着,李兴盛这会儿就从床边扑过去撕咬秦虞了。
李云玉诧异,“秦虞又不是傻子,要是毒李丘骆肯定找个没人的地方悄悄毒死他啊,怎么会把人毒死在自己屋里。”
李兴盛,“……”
李兴盛说不过李云玉,恼羞成怒到脱鞋砸李云玉,“你还是不是李家人,我还是不是你二叔!”
“这跟你是我二叔有什么关系,我这不是实话实说吗。”李云玉躲开李兴盛的鞋,觉得他蛮不讲理!
李宣流也来了,他第一眼先看向秦虞,目光沉沉。
秦虞迎上他的视线,不偏不倚,坦荡平静。
她知道李宣流什么意思,无非觉得是她故意害李丘骆,可笑至极。
“哥,哥求求你救救丘骆,这是你亲侄子啊哥。”李兴盛满脸是泪,眼泪鼻涕一起流,看见李宣流拄着拐杖过来,跪爬着过来抱住李宣流的腿。
出事了,他才真的开始害怕,才知道主心骨是谁。
李宣流朝床上看,李丘骆唇色发紫脸颊发白,胸口衣襟大敞,柳大夫拿着银针扎在李丘骆胸口命脉处,但只能勉强封住毒素,让它不至于流到心脉里。
就算救回来,往后也废了。
李宣流收回目光,低头看李兴盛,看这个不省心的弟弟。
“你啊你。”李宣流拐杖杵地。
李兴盛跪在地上,“哥我知道错了,你快救救丘骆,我可就他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啊哥,他可是你从小一点点看着长大的。”
李宣流心里也不是滋味。
一盏茶前,李兴盛还要毒杀他儿子秦虞,一盏茶后,倒在地上的却是李兴盛的儿子李丘骆。
李宣流觉得自己可能是年龄大了,以至于都开始相信因果报应。
“我又不是大夫,你求我有什么用。”李宣流沉沉叹息。
要怪只能怪李兴盛自己,非要用没有解药的毒。
李宣流朝老太太点头行礼,老太太别开视线不看他,根本不愿意受他这个礼,只道:“人倒在了虞儿房里,你弟弟非要报官,现在已经着人去请府尹了,你在此处等着就是。”
请谁去了?谁要报官?
李宣流低头看李兴盛,他这脖子上长的是颗猪头吧?
毒是谁带进来的,他心里没点数吗?
这不摆明了报官抓自己人吗?
“哥,我让人给袁先生递了消息,今日他要是不能帮我报这个仇,”李兴盛眸子猩红,咬着牙说,“日后别想拿我一文钱!”
怪不得要报这个官。
李宣流手拄拐杖,微微弯腰,压低声音,“我刚才怎么同你说的,我说秦虞可能跟六皇子有来往,你知道叫人,秦虞就不知道?你怎么这么糊涂呢!”
李兴盛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他养了三皇子这么长时间,现在需要他咬人的时候他要是不在,那还养他有个屁用!
要是三皇子在这事上扳不过六皇子,那三皇子活该继承不了大统,这样的人,他李家供养着也没意义。
李宣流皱眉,虽说李兴盛此法偏激了些,但也不是没道理。
李宣流坐在椅子上,一是等柳大夫救人,二是等府尹过来。
京兆尹衙门出兵,两列衙役并行,护着中间的一顶青色小轿。
轿里坐着京兆尹府的府尹窦大人。
窦大人可愁死了,出事的是皇商秦家,秦李官司持续多年,本就难断,现在却落在他头上。
除了秦家外,他还没出衙门呢,就一前一后收到两封信。
一封是三皇子的,一封是六皇子的。
都在明着暗着跟他施压。
三皇子要保李家,六皇子要护秦家,导致窦大人左右为难,恨不得原地晕厥过去。
这简直就是神仙打架,然后把他这个小人物夹在了中间左右为难。
窦大人一直都知道京兆尹府的府尹不好当,所以向来是三年一换,能超过三年零半个月才被调走的,那都是有点子本事在身上的了。
如今他才任职半年,就遇到这样的事情。
窦大人今年三十多岁,担心的已经不是头顶的头发能不能保得住了,而是头发上扣着的这顶乌纱帽能不能保得住。
窦大人看看左手的信,三皇子他得罪不起,再看看右手的信,六皇子他也不敢叫板。
可秦李两家的事情又得有个结果……
窦大人愁啊。
他把两封信叠在一起,轿子停在秦府门口的时候,窦大人从轿子里出来,头上没戴乌纱帽,而是就这么头插木簪弯腰出轿。
而那顶官帽则压着两封信,一同留在了轿子里。
他今日就来当当这个清官,断断这门家务事,管他什么王权富贵,今日他只是窦大人。
今天的中毒案连着两个月前的京畿劫匪刺杀案,一并断个干净。
“大人,求您为我儿做主啊,我儿被秦虞毒倒在了他屋里,至今生死未明。”窦大人刚进庭院,李兴盛就扯着袖筒开始擦眼泪哭诉,活脱脱的苦主模样。
正厅腾出来,丫鬟仆人们尽数跪在外面,窦大人坐在主位上,其余人等除了老太太外皆站着。
“既是你状告秦虞,那你可有物证跟人证?”窦大人手搭在茶几边上的茶盏上,俨然拿它当个惊堂木。
“我儿不算人证跟物证吗?”李兴盛一愣。
窦大人摇头,“自然不算,他只是受害者,算不得人证物证。”
李宣流双手搭在拐杖上,勉强站着,闻言开口,“物证是秦虞屋里的茶盏,柳大人刚才检验过,剩余的茶水里有毒,人证外头还在找。”
找那个端茶水下毒的丫鬟。
丫鬟就跪在众仆人里,身体几乎抖成了筛糠,其实很是显眼。而且她今日特意打扮过,秦虞也看见过她的脸,认出她并不难。
丫鬟不明白为什么少爷认出自己却没开口,只伏低身体趴在地上,任由周莽问,“下毒者是谁,自己站出来。”
她哪里敢站出来,她更不知道那包药是毒药啊,她只当是助兴勾情的药物,为的也不是毒死秦虞或是李丘骆,而是想给自己谋一个好前程。
“李丘骆为何在秦府?”屋里,窦大人问。
这事白氏知道,她上前两步福礼,把李丘骆跟西院丫鬟的事情说出来,丫鬟就在府里,这点做不得假,可以传过来问话。
有西院丫鬟的证词在,可以说明李丘骆来东院找秦虞是临时起意。
“秦虞昨夜根本不在府里,是今日清晨才回来,他要不是想害我儿,怎么会早上回府?”李兴盛看向秦虞。
“二叔你这话属实不讲理,你也说了这是秦府,这是我阿兄的家,他什么时候不能回府?有何奇怪的地方?”李云朵开口。
李兴盛瞪李云朵,“你——”
李宣流擡手,示意他“公堂”上不要扯皮胡闹,半点用都没有。
“秦虞,你当真不知茶水里有毒吗?你若是知道,却任由李丘骆喝下去,那你便是纵凶杀人你可知道。”李宣流最是了解秦虞的手段。
秦虞肯定知道李丘骆就在秦府里面,然后说不定使了什么计,让李丘骆来东院要什么簪子。
等李丘骆来了后,秦虞便把他本来该喝的毒药给了李丘骆,这才导致中毒的人是李丘骆而不是他秦虞。
下毒的人迟早会被揪出来,李管家是保不住的,但这事不能再把李兴盛赔进去。
侄子现在生死不明,弟弟要是被押进牢里,李宣流觉得自己对不起死去的父母,所以他才问秦虞是不是早就知道茶水里有毒。
这样,李家最多算下毒未遂,但秦虞却是纵凶杀人。
在亲弟弟亲侄子跟亲儿子之间,李宣流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做出了选择。
一时间,秦虞什么感受别人不知道,但李云玉跟李云朵做为子女,在父亲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莫名觉得心寒。
如果今日跟李丘骆对上的是他们,父亲是不是像现在舍弃秦虞这般,决绝的舍弃他们?
李云玉本来站在偏中间的位置,这会儿低着头走到白氏身后站定。白氏伸手搓搓他肩膀,别的什么都没说。
李兴盛见局势好像偏向自己,立马说道:“秦虞,那可是你堂兄啊,是你亲堂兄,你怎么能在明知道茶水里有毒的时候,还故意让他喝下去!你、你是想杀了他啊!”
李兴盛跪在正厅中间,“求大人为我儿做主,把秦虞抓进大牢。对了,还有那个给我儿喝茶的丫鬟,都一并抓起来打死!”
他说完,李宣流眼皮瞬间开始跳动,想去阻拦已经来不及。
秦虞就等他这句话呢,“你怎么知道送茶水的人,是个丫鬟而不是小厮呢?”
秦虞示意众人朝外面看,“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下人,有男有女,你是如何断然得知,送茶水的就一定是丫鬟?”
李兴盛有股不好的预感,“端茶送水的人向来是个丫鬟,这、这有什么奇怪的。”
“并不是,”李云玉开口,“秦虞性子冷,不喜欢让下人贴身伺候,加上以前有过丫鬟想爬他的床,所以后来往他屋里送东西的人都是小厮。”
李云玉道:“二叔,这事你是清楚的啊,因为当年想爬床的丫鬟,就是你选完借我娘的名义送给秦虞的。”
李兴盛当时说秦虞年纪也不小了,屋里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于是选了两个丫鬟让白氏做为“继母”给秦虞送去。
说是暖床丫鬟,其实是想派过来监视秦虞的眼线。
白氏听完当然不愿意,谁知李兴盛竟打着白氏的名义把人塞了进来。
结果可想而知,全被赶了回去。
“大人,府里原本的丫鬟到了年龄,被放出府嫁人,所以虞儿屋里是从昨天才开始换成丫鬟伺候而已,也不算伺候,只是到跟前熟悉熟悉面孔。”老太太开口。
通过丫鬟的事情,间接就能说明毒是谁下的。
毕竟如果这事跟李兴盛没关系,他又怎么会知道端茶送水的人是丫鬟呢。
李兴盛慌了,仰头去看李宣流。
李宣流恨铁不成钢,颓然闭上眼睛。他好好的一步棋,被李兴盛心急上前打乱了。
现在局面翻转,主动权落在了秦虞手里。
“秦公子,可认识丫鬟的模样?”窦大人问。
秦虞示意周莽,“将人带进来。”
原本趴在地上的丫鬟被周莽提溜进来。
她吓得哭出声,脸上的妆容都花了,跪在地上便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李云朵看着她,轻声道:“你最好知道点什么,要不然你下毒害了李丘骆,二叔可是要把你活活打死的。”
“我没有,我没有下毒,李管家把药交给我的时候,说是助兴勾情的药,没说是毒药啊!”
丫鬟眼泪流了一脸,转身去看李管家,“李管家你说句话啊,那药到底是什么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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