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花环（2/2）

小女孩歪头想了想：“就在大哥哥走后没多长时间，先生对我很好很好，还给了我一些糖。”

兴许是前世今生很频繁地跟孩子打过交道，我忽然间明白了小女孩的想法，温声问道：“所以你偷偷看外面，也是在等他们回来？”

小女孩点了点头，并且毫不吝啬夸赞，很崇拜地瞪大眼睛看着我：“哇塞！大哥哥你好聪明哦，娘亲和爹爹一直都不明白月月做的事情，还总是说月月，但是月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大哥哥是第一个一下子就能猜到月月想法的人。”

我把刚扎好的蝴蝶递给她，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大人一般都是笨蛋啦，月月小朋友有大量，听哥哥的，不要生气，不要跟他们计较，好不好？”

月月郑重其事地接过去，点了点小脑袋：“月月不会生娘亲和爹爹的气，毕竟大人也总是有一脑袋奇怪的想法啦。大哥哥好厉害！你还会做什么呀？”

我想了想，看着面前眼睛大大的、眼神清澈无邪的小女孩，不由笑了：“哥哥给月月编个花环吧。”

月月眼睛一亮：“好！”

编花环的手艺比起其他，我算得上生疏。

因为过去带的几乎都是男孩子，仔细想想，这似乎还是第一次哄女孩子。

不过，倒也不是第一次编花环。

【拾肆】

红尘小时候长得很漂亮，他真是从小好看到大的那种人。墨染那时候品味极好，一点不像后来某个奇葩玩意，相当乐意给小红尘买各种各样便宜又好看的小饰品，而红尘总是能不负众望地把那些廉价又细碎的小玩意扮出珍珠宝石般的效果。

他对墨染整日不知从哪翻出的垃圾不屑一顾，但又别别扭扭地顺从，连夙华看了都夸：“你师父虽然是个文盲，倒也是个极有涵养的文盲，这格调一点都不比世家大族差。他给你起名红尘，看似随意不着调，我竟也一时想不出比红尘更适合你的名字。”

她是真一时想不出还是假一时想不出是未必，但红尘想了很久，也确实没想到更满意的名字，于是就一直这么叫了。

还是那年。下江南把钱都给了奚无书的那一年，墨染之后身无分文，可天气实在是好，万象风物都充满生机和自由，他看着红尘，有些惋惜：“刚刚在路边摊子上看到一块很漂亮的红宝石，颜色蛮适合你，可惜钱都花完了。”

红尘很是无言：“我已经成年了，再给我戴那些小女孩喜欢的东西，小心我翻脸。”

墨染轻笑一声。

河边柳树长得茂盛，他随手折下一枝长长的柳条，红尘只看了一眼：“已经有些粗了，不适合编你那些小物件，小心擦伤手。”

墨染笑得意味不明：“你这是在瞧不起我？我偏跟它杠上了。”

红尘瞥他一眼，“懒得管你。”

红尘说到做到，说了不管就是不管，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等到他头上被戴了个不伦不类的绿圈的时候肠子悔青也晚了。

红尘僵硬地把他可亲可爱的师父亲手编制的、那犹如带着神明光辉且仿佛圣光普照的圈扒拉下来，看到上面的野草野花的瞬间他脸色比柳条还绿。

“你还会做这个呢，真是心灵手巧啊呵呵。”乖徒弟皮笑肉不笑地嘲讽，若无其事地把上面的白花都轻轻弹飞出去，只留下红红火火的鲜花，又似乎嫌不够热烈，又将草丛的花薅了一把，全折了进去。

墨染走在前面，叼着狗尾巴草，看着那双赏心悦目的手上下翻飞，心情出奇的好：“你也不差。”

下一秒，红尘就凑过来，把那素艳至极的花环戴在了罪魁祸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