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冕（2/2）

他会难过，但是他不能难过。所以他就当并不难过，并没有在造谣，他就是大坏蛋大反派，他就是喜怒无常滥杀无辜。

如果没有这样一个自由地策马奔腾的机会，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委屈。

他时常在想，其实他已经足够幸运，因为冥冥之中他的选择是南疆，而不是其他地方。

“您又一个人在这里骑马啊。”

闻刹打了个招呼，慢慢引着马慢下来。

闻刹是他们给他选的右护法，年龄比那群孩子稍稍大一些，看上去很老成。

虽然两人经常没有话讲，但墨染其实很喜欢跟他一起做事，闻刹这个人相处起来很舒服。

他不说他来干什么，但墨染已经猜到他是专门来找他的，便含笑问：“今天怎么不是择舟来？”

“他上次来找您最后带着您玩到了一起，把正事忘得一干二净，现在他们不许他来找您了。”

墨染哈哈大笑。

闻刹方说：“明日就是祭典了，您今日要早点休息。”

“嗯。”

“过了祭典，可就真的是南疆圣女了。”

“嗯。”

“您不再考虑一下吗？”

“不用了。”墨染出神地看着天边的晚霞，轻声说道，“我确信自己是不会后悔的。”

“至于以后，那些其他的。”

他笑了，向闻刹伸出手：“我尽力让南疆百姓也不会后悔。”

晚霞和笑容，总是令人怔然。

闻刹终于明白，为什么面前这个在大晋负有恶名的人，他做圣女南疆百姓竟无一人有异议。

他单膝跪下，轻轻握上了他的手。

“是，主人。属下永远是您坚实的后盾。”

……

在左右护法和祭司的引导下，他顶着沉重的冠冕，一步一步登上祭坛。

江湖传言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此时紧张得攥紧的手心全是汗。

他已经能够平静面对谩骂、诋毁，甚至是生死，却还有弱点，还有惧怕。

唯恐辜负。

“跪——”

祭司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虔诚地跪下。

祭坛下，部落内，街道上。

南疆所有人，此时，都在对祭坛上的那人跪拜，以示爱戴。

感谢他为南疆带来的幸福与祥瑞。

这场面实在过于震撼。墨染也不能不心神荡漾。

他定了定神，继续承受着无数的责任与威压，平稳地站着。

“再跪——”

华美的红色长裙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灼灼生辉。

第二跪以示臣服。

主有令，其臣民死而不抗。

“三跪——”

第三跪以示祝愿——愿圣女万寿无疆，南疆长治久安。

“礼成。”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搭上了右护法伸过来的手。

自此，他是南疆圣女，这片自由之土的，唯一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