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2/2）

他将梅花递给我：“我十六岁时教主便安排人教我们剑术，现在是不是也已经很厉害了？”

我点点头。我四岁时候耍剑玩差不多也是这样。

回之前的住处把梅花和药安置好，我便去了厨房帮忙。

“诶，你是新来的？”伙计跟我搭话，“我看你手法娴熟，是不是以前也下过厨？”

我：下过几次。

“什么时候开点小灶让大伙尝尝手艺啊。”

一屋人都笑。我也笑。

我：你们不嫌弃的话，以后我做给你们尝尝。

如果不介意它没有味道的话。

后一句我没说，比划起来也太艰难。

这里的氛围比我预想的好，他们并没有嫌弃我不能说话，反而还很照顾我，靠近油锅的事情都没让我去做，看到我靠太近了还会顺手把我捞到一边，“不要沾着油，新入教的一个季节可只有两套衣服。”

厨房做好了饭，侍女们就会自己来拿，我们也不必等，把饭菜装好让她们拿走就可以吃饭了。

这里没什么上下级的区分，大家都一样，便热热闹闹地围坐在一起，就着柴火的噼里啪啦声说说笑笑着吃饭。

我低头一个劲地扒饭，觉得他们的手艺很好，想不到他们聊着聊着话题就到了我身上。

“方竹长得又好看人又乖，真不知道方家怎么想的，换我我才舍不得！”

“这也好办，你认他当你儿子不就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滚你娘的，我今年才二十，认个十三岁的儿子？”

众人一阵哄笑。

我茫然地擡起头，擦了擦嘴：？

大厨师大肥手往我肩上一拍：“这么精致的娃也注意点形象！别用手擦！”

手帕从我肩膀上滑下来，差点掉进碗里，我眼疾手快地把它捞起来，发现没沾着菜和粥才松了口气。

他们继续笑着，又说了些什么，我没注意。我看着饭碗愣神，想着，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叫我了。

不管是“墨染”还是“梦陨”，亦或是“梦痕”，人们只会叫我“大人”“妖女”“前辈”“老板”，似乎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再没有人把我当成孩子，以至于，我自己都会忘记这具身体的实际年龄，其实也只有十三周岁。

可是你呢，已经成了杀手组织排名第一的、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

成了全江湖举上下之力，妄图绞杀的魔头。

成了江湖后辈们一口一个的“前辈”“大人”。

直到现在，你还被这天下一半的人记恨，被一半的人崇拜，圣女教也即将迎来下一波攻击，南疆万万人都倚仗你过活。

被咒骂，被造谣，被诽谤，被侮辱，被攻击，被钦佩，被侵犯……

……可你只有十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