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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叫魂儿(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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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也点头同意后,道官便跟着长柏一同退了下去。

宋也半跪在地上,将系在温迟迟脚踝上的红帕铃铛拿了下来。

俄而湖风与林风大作,两股风相向而来,宛如两只猛□□缠撕扯在一起,发出恼怒的低鸣。

宋也晃了晃手上的铃铛,铃声清脆又响亮。

一阵。

第二阵。

第三阵。

......

宋也将红帕子一把在烧纸钱的火盆上头荡过,红帕一角燃了起来,宋也将帕子递到了温迟迟手中,“从楼上抛下去。”

温迟迟不得已接过,手上颤抖,却极快地从竹楼上扔了下去,下头是一片湖,下去便没了。

温迟迟只虚虚地往下瞥了一眼便腿软地跌坐在了地上,楼高几丈,隐在黑夜中,但她只虚虚一眼便即刻感知到了她这是在空中,是虚的,心中再没了脚踩实地的安全感。

坠马滚下的山崖,祭祀祈福的彩楼,寒风彻骨的城墙,都像这样,这样的高。

银铃又一次响彻,宋也俯身将她搂在怀中,却发现她浑身颤抖,宛如一只受惊的小鸟儿,缩成了一团。

宋也一手摇着铃,一边撚她眼梢的泪珠。良久后,他道:“回家了。”

声音低沉又克制,要仔细去听才能发现里头究竟有多么沙哑。

家里没有这么高的,跟我回家吧,温迟迟。

·

自那日回来,温迟迟便发了烧。

秋香与晴雪负责每日给温迟迟熬药看火候,偶尔晴雪与秋香还可以进内屋端个茶倒个水儿,虽然公子从不让久留,但秋香觉得姨娘这几日较前些时候生动多了,脸颊红润了起来,连神采也动人了许多,显然是六神逐渐归位之态。

秋香见着温迟迟身子好了起来,连端茶递水时的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晴雪见了,却在一旁泼她的冷水,“高兴个什么呀,太尉府与公国府最近闹得很是难看呢。”

秋香问:“太尉府,是杜家吗?是与公子有婚约的那家?”

“你懂什么呀。”晴雪撇了撇嘴,看着火候不再搭理她。

秋香挠了挠头,“晴雪姐姐,你不会还因为晴雨被公子发配到跨院而恼火着呢吧?可她就是做错了呀,她帮着雪姨娘污我们姨娘的名节了,名节哎,那可是关乎女子一生大事,是有些恶毒了。”

秋香耸耸肩,将用过的药碗拿到一旁去洗。

晴雪气愤地用袖子抹了一把脸,看着火候,再没有搭理她。

温迟迟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子上,将两个丫鬟的对话尽数收进了耳中,她听了一会儿,便将雕花木窗拢上了。

温迟迟将目光重新挪到了绣活上,宋也前几日同她说,他要南下解决些事情,听他与长柏谈话应当是淮南路出岔子了?她并不懂得朝堂上这些斗争,但她下意识地便觉得,能让宋也亲自动身南下的,定不是小事。

因为思考得投入,便没有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宋也从后头环住了她的腰身,头靠在她的肩上,沉声问:“在想什么呢?”

温迟迟回过神,拉着他的手,温声唤他:“郎君。”

宋也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进了净室,吩咐她:“拿件直缀送进来。”

温迟迟应声从梨花黄木衣橱中拿出了一件青色交领直缀送了进去,便又安静地坐回了椅子中。

宋也出来时恰好见着她在发愣,也坐到了她边上,宋也扯唇道:“变聪明了,也给我省了不少事。不过今日的发髻甚丑,谁给你梳的?”

“你直接说我梳的丑好了,毕竟外头的丫鬟你又不让她们进来。”温迟迟低头道,语气有些不高兴。

在宋也听来,却是有几分委屈的意思在里头,“你若是求求我,我可以考虑给你梳个更好看的。”

温迟迟眼睛亮了亮:“有多好看?”

宋也一时语塞,他顿了会儿道:“约莫比你这个还要好看许多。”

“郎君。”温迟迟抱着他有力的胳膊,语气相当柔软。

宋也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你就这么矫揉造作吧。”话虽如此,却一把将温迟迟抱到了铜镜前,又研究了会儿。

温迟迟打量着镜中的发髻,由衷地惊叹,她问:“你这是跟谁学的呀?”

“这么容易的东西还要学么。”

温迟迟显然不相信,撇了撇嘴,“那你定然也给其他女子梳过。”

“记不大清了,”宋也轻哧道,“但也不是谁都能担待得起我梳的头的。”

温迟迟转过身,环住了宋也的腰,闷闷地问:“郎君,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还没走就惦记上了?”宋也眼底染上了清浅的笑意,他顿了会儿,拍拍她的头道,“不会很久。”

温迟迟道:“可是郎君,你走了就没人给我梳头,也没人给我挑鱼刺了。”

“我就这用?”宋也道,“没良心的东西。”

温迟迟连忙摇头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若让秋香和晴雪再进来伺候吧。”

宋也道:“我打算重新拨一批人进来伺候。”

“那能不能不要换掉她们?”温迟迟轻轻晃了晃宋也的胳膊,恳求问,“可以吗,郎君?”

怀疑的冷意浮在了宋也的眼底,直到见着温迟迟眼中温和单纯的笑意,以及她笑着时看他的眼神,干净纯粹,完完全全地眼里只有他,他的脸色才缓和了下来。

“也不是不行,”他道,“我走后你会不会想我?”

“......会。”温迟迟确信地又说了一遍,“会的。”

宋也:“真的?”

“嗯,”温迟迟道,“不过你若是太久不回来,我就不想你了。”

宋也低低地笑了,这才放下了戒心,将她抱了起来,“我相信了,想我了便写信,一天一封不许少,更不许敷衍了事,若非相思露骨,如怨如慕,如倾如诉,回来我拿你是问。”

·

宋也是在三日后走的,走时静悄悄的,温迟迟没听见什么动静,只隐约觉着有人在她额上点了点,而后耳根子很是清净,睡到了日上三竿。

宋也走后,温迟迟闲来无事,几乎每一日用过早膳后都得带着秋香,去院子中散会儿步。

如今依然开春,虽天气尚且寒冷,但外头的阳光是十足十的好,照在人身上也暖和,逛园子也不失为一个极好的选择。

遇到满哥儿是在几日后,温迟迟本想同满哥儿说两句,没想到二房二姑娘宋岚却先一步叫住了她,“温姨娘。”

温迟迟应了一声,还未说话,二姑娘宋岚已然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道:“温姨娘,听说你母亲是姑苏有名的绣娘,你的女工也很好,我能不能请教你一些这方面的事情?”

“当然可以,”温迟迟点头,“只我如今房里线头不太全,前段时间用得很了,如今只剩极为质朴的颜色了。”

宋岚连忙道:“不碍事,我的房里都齐全着,要不姨娘随我去院子里坐会儿吧?”

宋岚是定了人家的,如今在府内待嫁,心中记挂着未来夫婿,便想着春日里绣一只香囊挂在身上,出去踏春尚好,便来请教温迟迟了,温迟迟也乐见其成,倾囊相授。一来二去,温迟迟与宋岚的交往便密切了起来。

温迟迟那日去的不巧,宋岚便虽二夫人会寺中烧香了,回来之时,恰好见着了大公子宋慎。

宋慎另一只健在的手上拎着酒坛,看了温迟迟一眼,便头也不回迈着步子往屋子里头去。

温迟迟连忙叫住了他,“大公子且慢,我有一事想托您交代给二姑娘。”

宋慎脚步放缓,便听见温迟迟道:“大公子,二姑娘前几日同我商讨如何将帕子绣的生动些,我便以哨子为例给她绣了一方帕子,若是可以,还劳烦您代为转交给二姑娘。”

宋慎深深地看了温迟迟一眼,道:“温姨娘可以进来用些茶,岚儿很快便会回来。”

温迟迟紧张的心绪平复了下去,连忙提裙跟着往里头去。

宋慎断了右臂,只能使用左臂,虽然如此,但温迟迟瞧得清楚,宋慎行动未曾受限,反而来去自如,很是利落。

两人相对,无言了好一会儿,温迟迟便有些坐不住了,她道:“大公子,我觉得身上有些困乏,怕是要先行一步了,还请公子将东西转交给二姑娘。”

宋慎点了点头,“可以。”

温迟迟压了压帕子底下的木哨,确认裹紧了不会叫人看出来,这才递给宋慎。

宋慎手掌摩挲了一会儿,将东西又递到了温迟迟手中,颔首道:“母亲与岚儿回来了,你自己同岚儿说吧。”

说罢,便摆了摆手。

温迟迟离开的时候,恰好遇见二夫人杜氏与宋岚进屋。

杜氏往里瞥了瞥,见着自家儿子也在里头,心中便不由地觉得恼火,杜氏的娘家便是太尉府。太尉府里头的姑娘,宋也的未婚妻,便是她的亲侄女。

当初因着谁两家闹得那么难看,杜氏也是知道的,因着自家的姑娘有求于人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放任自家的儿子与有妇之夫有些什么,白白地令人诟病。

因而对温迟迟也爱答不理,没什么好脸色,最后甚至下了逐客令。

温迟迟不觉得有什么,淡淡地笑了笑,又在园子中坐了会儿,晒了会儿太阳,这才回了院子中。

刚到院子中,下人便拿了一封信进来了,温迟迟脸上的笑一下便凝固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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