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鸢（1/2）

小阿鸢

傍晚时分，蓝天红云下的林间多了四个上山人，刚走到半山腰，就遇见个背着竹篓满载而归的村民。

村民见他们往山上去，停下脚步好意提醒道，“几位别往上走了，如今天暗得快，一黑下来就有妖兽出没的。”

唐云烟不信，一脸淡定地说：“别唬人了，要是真的有妖兽，你们还能住这儿不搬走？”

“唉，不信拉倒，反正不是我的命。”村民不爽地继续往山下走，嘴里还嘀咕着“狗咬吕洞宾”之类的话。

唐云烟对着好心人扫兴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别闹了，快走。”

沈无言望了眼天，然后加快脚步，“再磨磨唧唧的，到天黑都找不到人。”

“那你也得考虑一下林师兄啊。”

唐云烟一蹦一跳地走在林子安身侧，弯腰盯着他一瘸一拐的腿说，“一定是师兄你长得太吓人了，才会把林师兄吓得摔下床，还摔断了腿。”

沈无言被唐云烟说得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活了二十七年还是头一回有人说他长相吓人。

林子安一个十八岁的大男人能因为这种事滚下床摔断腿才恐怖，两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怎么了，又没干什么龌龊的事。

“你别扭曲事实，不过是扭了一下，我也给他敷上金疮药了，过一两日便会好的。”

“无碍，我们尽快找到佝偻婆，这山野确实古怪，从山脚下走到这儿，除了方才那位村民就没看见一个活物。”林子安瘸归瘸，步子能迈多大迈多大，走得丝毫不比沈无言慢。

唐云烟嘟了嘟嘴，没有半点紧张，依然轻松自在地说：“佝偻婆都能住在这里这么多年，想来也没什么危险才是。”

落秋庭笑道：“万事多留一份心，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姐姐说得对~”

路转山腰处，桑林绕竹屋，枝头紫葚累累，地上落果成泥。竹屋炊烟袅袅，飘来一股寻常人家的饭菜香。

沈无言驻足观望片刻，会在半山腰上种植这么多桑葚的，除了酿酒的佝偻婆还能是谁。

“看来就是此处了。”

“那还等什么，我去敲门！”唐云烟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跑到竹屋门前敲门了。

敲了半天，才有人出来应门。

一个身型矮小、弯腰驼背的老太婆推门出来，她的皮肤因为风吹日晒而变得干黑且皱巴巴的，见门外站着四个陌生的来访者面露疑惑。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

“你就是佝……”

“呃咳！”沈无言一听唐云烟开口就觉得不妙，连忙打断，“您就是龙腾乡里最会酿龙血饮的婆婆吧？”

佝偻婆还是一脸惑色，摇头晃脑地说道，“最会酿说不上，但我是酿了不少，而且很久没下过山了。”

沈无言松了口气。

那小祖宗也太不礼貌了，差点误了事！

哪有在本尊面前喊侮辱性外号的，要是惹她不高兴，绝对要吃闭门羹。

“婆婆，我们是来……”

“小阿鸢！是阿鸢吗？”佝偻婆浑浊的双目突然一亮，闪闪发光地透过沈无言和唐云烟中间的空隙看着他们后方。

阿鸢？

沈无言转头一看，身后除了林子安和落秋庭就没别人了，林间也没有他人的气息，佝偻婆口中的阿鸢是谁？！

该不会是将落秋庭认成了某位熟人吧……

“你还在怪娘不肯跟你走吗？”佝偻婆潸然泪下，擡起干瘦的手擦拭着眼角，几度哽咽道，“那你回来做什么，叫娘以为你原谅娘了。”

岁数一大老眼昏花，佝偻婆认错人对他们来讲是好事，想问话都方便了许多。

沈无言冲落秋庭勾了勾手指，落秋庭立马会意，走上前来搀着佝偻婆的胳膊。

“娘，我从未怪过你。”

佝偻婆瞬间止住了泪，忙问：“真的？”

“真的，这些年娘有多思念我，我就有多思念娘。”落秋庭说到一半也哽咽了，硕大的眼泪滚了下来。

落秋庭与林子安一样无父无母，被人捡回宗门抚养长大，虽然一直没表露出来，但她对亲情的渴望十分强烈。

两人贴在一起又哭又笑地说着话，在沈无言等人的眼中还真像母女重逢、冰释前嫌，唐云烟都忍不住抹眼泪。

“唉，进屋里头坐着说吧！”佝偻婆喜笑颜开，万分珍惜地牵着落秋庭进门，又回头看了看门外的三人。

“你们几个是阿鸢的朋友吧？不嫌弃的话进来吃顿饭。”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沈无言抱拳道。

竹屋简陋，但干净整洁，连地板都被擦得一尘不染，光着脚走都成。

佝偻婆把四人领到厨房，墙上挂着不少干货，中间有张方桌，放着两盘菜。土灶还烧着旺火，锅里的汤沸腾滚滚，再晚来一步就烧干了。

佝偻婆显然是忘了自己正在做饭，惊恐地要去提锅，被沈无言抢先一步，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倒下去。

“差点就要喝不上汤了。”沈无言打趣着拿铝勺在锅里搅拌。

突然多了四张嘴，两菜一汤也不够吃，佝偻婆当场和面、捏了七八馒头，又烙了几张葱香饼。

几人围着摇摇摆摆的桌凳，等着佝偻婆落座。

佝偻婆却叫众人先吃，自己转身走出屋外。

几人面面相觑，随之站起身来往外走去，只见她在院子里的一棵枯树前停下，然后蹲下来用手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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