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庙会(1/2)
第179章 庙会
贺鹤的身体竟是血肉之躯,向时雁还以为触感会如灵力之水凝结出来的傀儡一般,利刃刺破她每一层次的血肉,直至洞穿,向时雁能感受到自己在她身上撕出巨大的创口。
这种幻想确实多余,她曾羞涩地抚过少女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层血肉都真的不能再真,她的手也曾经感受过温凉的肌体逐渐变得滚烫……向时雁发觉自己只是可笑地期待着眼前人是傀儡或假象,这样她就能继续欺骗自己面前的贺鹤不过是玄酒又一次为戏耍她做出的伪装。
可贺鹤怎么能是玄酒?
霎时之间,向时雁记忆中年幼时曾与她在篝火前坐着夜谈的女孩,可怜兮兮地抓住她的手躲在她身后的女孩,每当视线相交便会露出如被主人召唤的小狗一般的笑容的女孩……她们在同一时间死去,连尸体都化作泡影,凝聚成眼前面上挂着冷淡微笑的少女。
原来从始至终都是向时雁自己自作多情。黑龙善作伪装,而自以为矜持有度的向时雁却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落入她的陷阱。
原来向时雁逃避与这本书有关的全世界的港湾是假,她所眷恋的短暂安宁是假,她所猜测的少女隐晦的暗恋是假,她为之踌躇的少年人冲动的爱意是假,甚至……连她一时情迷意乱而应允的吻,那好像能镌刻在心的浓郁情潮,连带着她一刻钟之前将之纳入自己未来的人,都是假的。
向时雁有些后知后觉地感到些许悲伤,以至于贺鹤平淡的表情都带上一些讽刺的色彩。
那人不躲不闪地接下了她两剑,向时雁知道她不是在以此赎罪,附近时常有修士往来,两人现在甚至还在太虚宗的地盘上,贺鹤已经极力限制她的法术与行动,未免惊动太虚宗引来更麻烦的人……或留下证据。
贺鹤在等待一个一击制服她的机会,向时雁也在等,周旋着静待那个能够抓住破绽,以命换命的机会。
黑金长袍看不出血迹晕染的痕迹,但每一次贺鹤足尖点地,都使得饮了龙血的沙土中潜藏的种子破土而出,开出仿佛被灵力淬过一般的灵动花朵。那种景象向时雁曾在幻境中见过,葬身荒原的龙王克敏死后身体化作山岳,它的鲜血浇灌了盆地,于是孕育出了无垠的林海。
贺鹤欺骗了她,与鬼修密谋,盗走龙王龙珠的是她,事后以小徒弟的身份怪向时雁以身犯险的也是她。
“真是……虚伪至极。”向时雁嘴唇嗡动,挤出这句话来。
她的目光忍不住追随着地面上成片成片生出的花草,方才将剑从贺鹤身体里抽出时向时雁甚至有种已经将她的内脏划烂的错觉,本命灵剑上附着的冰灵力遏制着黑龙强大的复生之力,纤薄不盈一握的腰腹上两个巨大的贯穿伤口被迫敞开,往外倾注着珍贵的龙血。
传说中不惧一切兵刃的龙鳞现在被向时雁穿在身上,在战斗中也不受贺鹤的干扰,龙骨刀从向时雁肋下穿过时轻易地刺破大乘修士的护体罡气和她身上的上品灵衣,在切入她皮肤时却发出与金属相撞的摩擦声。
没有防护的贺鹤却没有倒下,甚至好像全然未剑伤受到影响一般,又一次剑锋相撞后两人都向后退了一步。
也是,她都能自挖眼珠,断臂乞怜,想必是相当不将这点伤痛放在心上。
薄得好像纸片一般的水刃朝向时雁飞去,在触到她的前一刻被寒气冻住,向时雁一剑便将其切开,碎冰从她鬓边略过,女子再擡眼时贺鹤已经近在眼前。
骨刃上一抹寒光闪过,向时雁只觉得脖颈一热,锋刃从她颈侧擦过,与浮现的黑鳞剐蹭着闪出一点火光,贺鹤的脸与向时雁不过一寸之远,两人再次错身而过。
贺鹤旋身便又是一刀,向时雁看到刀刃上竟然笼罩着淡淡的黑气,连忙将剑抵在身前,不曾想以陨铁铸造的本命灵剑却好像豆腐一般被贺鹤瞬间斩断。
向时雁一扬断刃,半柄剑没入少女胸中。
此刻,她与那跳动的心脏便只有一个剑锷的距离,冰凉的血顺着剑淌到向时雁的手上,黏腻的血液方一触到向时雁的皮肤,那层叛主的黑鳞便殷勤地显现出来,贪婪地汲取着涌出的龙血。
向时雁的呼吸颤抖着,贺鹤在她眼前轻轻咳嗽了两声,唇边也染上一点血色。
“咳咳……”澄澈的金色竖瞳让人看着便心惊,贺鹤望着向时雁,声如蚊蚋:“被气氛与信味所裹挟的一时情迷意乱,算不得爱,对吧?”
她说,我并没有爱上你。
向时雁嘴形变化了一下,没能说出话来。事到如今,她竟出离的并不为自己那日的放纵而感到后悔,令向时雁悔恨的是,她没能先一步将这句话说出口,眼下所有不体面的屈辱都压在她一人身上。
“……是。”不知怎的,事前踌躇的人却说不出那样决绝的话来。
向时雁听见贺鹤叹息一声,接着那冰冷的手便轻轻地盖在了自己眼前,她就此失去意识。
“……宿主!宿主,你能听见吗?”机械的话音伴随着沙沙的电流声在向时雁耳边反复响起,系统不断用特殊精神波长刺激着昏睡的女子,过了许久才终于听到一点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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