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败露(2/2)
“呵,不懂了吧,我就是知道这对永远都不能成,才决定推杜若哒。”
“都别吵了,大家都是败犬!”
脑中久违的吵闹了起来,向时雁无奈地叹了口气:“能不能不要拿别人的感情/事来开玩笑。”
背景还在嘻嘻哈哈笑作一团,向时雁还能听到她们嘴里的各种地狱笑话,只有并未参与党争的主管站在麦克风旁边,清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欣慰:“不管你最后选择了谁,我们都希望你能幸福。”
“……谢谢。”向时雁有些别扭地回道。
女子脸上也带上一些释然,或许不去想那么多,坦然接受这段感情倒也不错。
“宿主,不好意思打断您,进一步的搜索已经完成,我现在将秦邈的具体位置发给您。”
向时雁点开地图查看了一下,毫不犹豫立刻动身,她嘀咕着:“管事说这段时间并没有听说太虚宗的人在黑市有什么活动,秦邈如果没和太虚宗有牵扯,他在此逗留又是为了什么?”
原本系统只能定位到秦邈大致的范围,获取他的精确定位需要绕开世界意志的干扰,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被驱逐出去,向时雁不敢耽搁。奇怪的是,之前的几日秦邈都待在城中,一步也没有离开,就在向时雁入城后不久,他便立刻朝着城外逃去,就好像知道她的所在一般。
一股十分微妙的感觉让向时雁忍不住皱眉,她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秦邈是怎么预料到她的行动的?难道是龙骨刀与她体内的玄鳞铠有所感应,提前警示了对方?
不管怎么说,有系统的定位,秦邈逃不了太远。
向时雁能迅速找到这个城镇本就奇怪,而常理而言,即便她加派人手搜寻小镇和地下的黑市也是需要时间的,她能如此快速地反应,或许更是打了那人一个措手不及,甚至来不及再抽身离去。
向时雁在一片荒原上找到了秦邈,女子从灵剑上落下来,不远处是篝火与坐在火堆边的男人,她的脚好像被定在了原地,没法移动半分。
秦邈不过失踪了五日,再见时竟然就从一个高大健壮的成年男子变成了如时日不多的老人一般形容枯槁的模样,饶是向时雁也不由得一愣。他神色恍惚,仿佛正置身梦境一般,身上正缓慢地渗着血也一无所觉,呆滞地看着跳动的焰火。
血一直浸透他的衣服,在他身下聚积成一滩,浸润荒原干涸的土地。
向时雁远远地看着秦邈,和那个躺在他身旁不远处的少女。不知为何出现在此的贺鹤脸上毫无血色地倒在血泊中,她的一只手臂好像被什么利器截断,被人扔在一边,少女失神的双眼注视着向时雁,无言地诉说着什么。
本该安全地呆在玉苍山上等着自己回去的少女,现在生死不明地躺在这片荒原上,向时雁搞不懂为什么。
难道秦邈不曾离开,他发觉自己的计划失败后,料定是让这个恼人的师妹捡了便宜,于是一直藏在玉苍山,直到向时雁追着他离去后才现身,将贺鹤抓走?
这不可能,系统的定位不可能出错,那时秦邈便已经逃得远远的了。
向时雁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某人的残像至今还留在自己的识海中,不讲道理的黑龙将视试作自己的东西,甚至在自己身上留下这样下流的标记,倘若玄酒一直通过与玄鳞铠的联系监视着自己,或许她会因秦邈胆敢对自己出手而不快,自然也会对贺鹤的僭越而恼羞成怒。
她在流血,如此纤细脆弱的人哪有这么多的血液可供浪费,向时雁感觉自己甚至能嗅到少女生命的流逝,妖身返祖令她的嗅觉变得格外敏锐,向时雁在一片血腥之中辨认出贺鹤身体的气味。
一种让人联想到潮热夏天的,由被体温烘热的皂角干净的香气和少女发间带着的药草气息混合起来的气味。
不知怎么的,向时雁的意识又骤然坠落到了幼时那个夏季,母亲死前流下的眼泪和那声无比悔恨的“对不起”。
向时雁本应赶紧上前救助,然而异样感却让她的身体难以动弹,那一瞬间,忽然变得有攻击性的少女,总是莫名奇妙掺和进事件中的少女在这之前便展现出的怪异……这些向时雁潜意识中阻止自己深思的东西一起涌上心头。
为什么一开始玄酒会知道祝家的事?
为什么那个人永远好像对自己的每一步都知根知底?
为什么仿佛每一次玄酒操控的事件中,贺鹤都会被卷入其中?
说起来,除了林招娣那一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发生的时候,自己解决事件之前看到过贺鹤吗?
白衣女子呼吸逐渐急促起来,猜忌好像一道暗流,忽得将她拽入涡流中,向时雁颤抖着试图平复呼吸,她的视野不知为何变得模糊,一直被她的潜意识否认、深埋的错觉与异样在此刻突然令她如芒在背。
向时雁只觉得眼前一片发黑,只见那戏剧性到反而令人感到诡异的一幕里,少女缓缓支起了身子。
贺鹤脸上的笑意一如往昔,少女好像恶作剧被人发现了一样露出俏皮的表情:“呀,果然同一招用两次还是不行啊。”
她捡起地上的断手,自然地瞧了眼自己被切割的血肉,将其拼在了肢体断面上,接面迅速愈合,不过几次呼吸,贺鹤被砍断的那只手便完好如初,她随意动了动手指,灵活与平时无异。
向时雁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她身上绯红的长袍瞬间变作黑色绣金线的华贵灵衣,连带着贺鹤那张向时雁无比熟悉的脸都变得陌生起来。
她说不出话来,甚至一时间难以燃起怒意,只是感到十分迷茫,她看向贺鹤的双眼,想到第一次遇到玄酒分出的雾影时对方面上镶嵌着的暖棕色眸子,向时雁第一次发觉自己竟然可以傻到这种份上,她怒极反笑。
“你可真是……”她开口,声音沙哑得难以分辨平日的音色。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卸下伪装的魔头本体从容地站在向时雁身前,甚至由衷地为自己意料之外的暴露而感到奇怪,“这么多年我也不曾完全知晓你的秘密,包括那莫名其妙的情蛊和你莫名敏锐的洞见……”
面对贺鹤的淡然自若,向时雁实在不知该作何表情:“这就是你的计划?打入内部伺机对未来可能会妨碍你的人下手,看着我落入你的陷阱中,对你的伪装一无所觉,像提线木偶一般任你戏耍,你很开心吧。”
女子的声音被心中翻滚的怒火熏烧得不成样子,以一种向时雁并不想的方式显得她现在分外可怜。
贺鹤站在秦邈身旁,手轻轻搭在男子的头上,这人在漫长的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中已经完全丧失了心智,如行尸走肉一般呆然注视着火焰。
“打一开始我们之间就没有非得兵戎相见的理由,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何非得将我看作反派不可?”贺鹤注视着她,脸上是向时雁不想去理解的微妙神色,“只要你和玉苍山不插手我的事,我也可以保证不对你们下手。”
“我本也无意伤及无辜,与我有仇的只有太虚宗,你又何必插手呢?”
“修仙界本为一体,太虚宗乃仙门十三席之首,你固然实力强大,但想要将其连根铲除何其困难,又怎么可能不将其余宗派卷入其中?”向时雁上前一步,“况且即便曾经太虚宗与你有仇怨,当代的门人又何其无辜!”
“师尊悲天悯人,我是难以理解。”
“别叫我师尊!”向时雁的音调骤然拔高,竟是有些破音了,女子攥紧了双拳,银牙紧咬。
贺鹤失望地摇了摇头:“我本以为你能理解我,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向时雁觉得有些可笑,生着一副温顺可人模样的少女,脸上的冰冷笑容竟然与那双向时雁喜爱的圆润眸子如此相得益彰,甚至让她有种“玄酒真身就应该是这样”的错觉。
“哈,枉我错信你这么多年。我真是……蠢到家了。”向时雁自嘲地笑着,“现在想想,我竟然连你是从何时表现出异样都能分辨出来,这么多年……我……”
讽刺的话堵在喉咙里,向时雁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中正燃着一股冰凉的火,她上一瞬还感到胸中怒意焚痛,下一瞬又仿佛置身冰窖,四肢冻得僵硬。
“你可真能演。好啊,我被你骗到了,开心了吗?你利用了我这么多回,也知足了吧。”向时雁神色莫名轻松下来,她笑了笑,擡起手中灵剑遥遥指向魔头。
“今日,你我缘断于此。”
贺鹤叹了口气,她的指尖点在秦邈的后颈,颇有些无奈地擡起手——
男人的血肉瞬间崩解,有如一朵艳红的花苞骤然绽放,雪白的脊骨如长鞭般在空中甩动,划出一个弧线,又块块相接变作一柄长刀。
“这么看来我是不能放你走了。”
作者有话说:
秦邈脊髓剑!!!
再过几章咱们换地图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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