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赠礼(1/2)
第115章 赠礼
“师尊,你怎么在这里?”贺鹤神情惴惴不安,发问时语气有些心虚。正在闭关的向时雁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九鞍峰,自然是因为她遇险了,少女好像知道是这样一般,不自然地将脸偏开了。
见贺鹤要擡手遮掩自己缠着绷带的左眼,怕她胡乱去揉那只伤眼,向时雁连忙伸手捏住她的腕。女子脸上红霞未褪,发觉贺鹤对此一无所知的向时雁在心中暗暗长出一口气,然而注视着弟子仅存的那只泛着水光的眼睛时向时雁心中又有些遗憾。
少女小脸疼得惨白,额角悬着豆大的冷汗,在她疼痛的颤抖中将落未落。看来是苏醒后又开始后知后觉地感到疼了,向时雁轻轻拂过她额前将汗珠拂去,见贺鹤眼前的绷带已经沾满了血,女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替她将布条拆了下来。
被挖去一只眼睛让少女纯真可人的容貌看起来有些诡异,贺鹤偏开脸遮住眼睛,不愿让她看,但那只试图掩盖丑陋耷拉眼皮的手却被向时雁扯开。
师尊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与虎谋皮,你既然做得出来,又何必怕我嫌你丑?”她强硬地掰正贺鹤的脑袋,看到女孩苦着一张脸,但贺鹤惯有的耷拉着脸宛如弃犬一般的可怜表情惹人怜爱的程度也大打折扣,向时雁沉默地看着她半遮的凹陷耷拉眼皮和可见深处的可怕空洞。
贺鹤不说话,向时雁却从她的神色中察觉到一些没有在反省的意思,有意无意地挪动将想将身后的林招娣遮住。她无奈地看了一眼贺鹤脸上的伤,她柔弱的幼徒含着泪盯着她,叫本欲责她的向时雁心又软了下来。
“山中恶虎却也不如繁刑重赋可惧。”玄酒传音说道,向时雁不理睬她的意有所指,伸手轻轻地将贺鹤松垮的左眼眼皮给蹭开,从储物戒指中取出净布,为她清理着血污和伤口。
离贺鹤被挖出左眼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向时雁怕她伤口感染,便先为她敷上了伤药,将贺鹤疼得小脸皱成一团,发出颤动的呜咽声。
玄酒钻进她衣物中时不知道将贺鹤的左眼放在了哪里,总之现在是不见踪影了,一想到她态度如此轻慢向时雁便忍不住感到厌烦,擡起头却猝不及防地与林招娣对上视线。
容貌与生前无异的鬼物若只是以肉眼观测,分明就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而已,她与向时雁想象中的贫家驯养出来的女孩别无二致,左不过是泼辣刁蛮与温顺乖觉之分,林招娣恰恰是后者最典型的模样。
她生着一双暖棕色的牝鹿一般漂亮眼睛,怪不得向时雁曾经一眼错认,细看之下确实有五六分相似。此时向时雁与她对视时才尴尬地发觉方才自己被玄酒钳住四肢时虽说贺鹤并未清醒,却叫林招娣看了个干净,只是鬼物少女的神色也并无异常,她好像大梦未醒一般,只是扫了向时雁一眼便又低下头去,温柔地拍着贺鹤的背,好像在安慰被眼中伤痛折磨的妹妹,又好像在……安抚哭闹的孩子。
林招娣的神情让人感到有些诡异,她仿佛意识还不清醒一般,只是温柔地注视着妹妹发着呆,与向时雁想象中的恶鬼去之甚远。
然而这个身着嫁衣的单薄呆滞的少女绝计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人畜无害,周身浮动的凶烈鬼气昭示着她的真实身份,向时雁也一刻都不曾忘记这是少见能够役使鬼胎的邪祟。
林招娣本就怀着怨气而死,这股怨气久久不散才使她尸身不腐,成为湖中水鬼。更为棘手的是她眼下受那魔头恩惠,实力恐怕不容小觑,向时雁也不敢轻易对她放松警惕。
半晌,贺鹤才可怜巴巴地解释道:“阿姐她不会伤人的……她还记得我,你看。”
向时雁心情复杂地看着祈求的贺鹤,难道贺鹤不知道林招娣在李家的所作所为?
她并没有为李家人脱罪的意思,他们贩卖的转胎丸不知道伤害了多少女子与胎儿,但剥夺他人的生命确实是一件十分郑重的事。自死地而生、获得了足以复仇的力量的招娣自然是已经做好了背负它前行的心理准备,但以眼眸做交换,却不光救了已经化鬼的招娣,还给她递上复仇刀刃的贺鹤……向时雁不希望她承担这样的罪责。
冰凉的水流顺着向时雁的脊背缓缓爬上,她身为冰灵根修士体温相较常人要稍低一些,但与鳞裔妖族相比还是要高上许多,更别提玄酒御水作为自己的临时躯体。
方才渗入她衣物的水汽已然重新凝聚,那带着寒意的流水亲密地贴着她的肌肤,这种扭曲的恶趣味令人作呕,但向时雁却不得不顺着那魔头的意图,弟子正用哀求的目光紧密注视着她,向时雁的任何挣扎与异动都会使她在贺鹤面前颜面尽失。
流水宛如一只冰冷的手,顺着她的脊柱缓缓向上抚摸着,触感较婴儿的手还要细腻些,凉意和滑腻的“手”爱抚一般自下而上。
向时雁不喜人触碰,不要说衣物之下的隐秘肌体,就连双手都鲜少与有生命的东西有什么亲密来往,玄酒的“手”一点一点辗过她的脊柱,分明相接触的皮肤还没一掌大小,却让她有一种整个人都被玄酒捏在掌心间抚弄的怪异感觉,方才被水雾缠住时都没有这样的感觉,向时雁咬牙颤抖着,却难以自抑地脸颊微红。
银牙紧咬,脸上染上红晕,半是羞的,半是怒的。向时雁今天第三次反思自己此前因为玄酒貌似彰显正义的举动而对她抱有的无由来的希望与信任。这人分明就是……
她的举动甚至不像是想要从向时雁口中问出情报,倒有些将她当做什么小玩意般肆意欺弄的意思。
奇耻大辱……!
流水停留在她肩上,好像那人将手落在她肩上,玄酒不知是从何方传音而来:“你可别想着趁现在逃走哦。”
声音传入耳中时,向时雁无端有些耳热,仿佛玄酒正附在她耳边细语着。
向时雁表情冷肃,眉眼间更添上一些她从未对贺鹤展现过的怒意,用力地捏住了自己的右肩,她灵力微动,将那团流水瞬间冻结,在繁复的灵衣之下倒是也不显眼,如此玄酒才消停了些。
贺鹤宛若被她突然的动作吓到一般,用身体挡住了林招娣,动作一大便让向时雁还没扎好的布条散落了下来。少女自己还伤着眼,却急切地为姐姐告饶:“师尊,我阿姐她与别的鬼不一样,她很乖的!”
林招娣对向时雁的存在却满不在乎,她表情迷醉地轻轻抚摸着贺鹤的发,当真温和得不像话。
“你看,她不会伤害我的,她还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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