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噩梦(1/2)
第98章 噩梦
贺鹤将此次混元境一行当做一次愉快的履行,虽然没能按照预定计划将秦邈给杀了,但却收获了意外之喜,而秘境之行也能作为她提升修炼速度的托词。
她帮着龙瑞清将钱大妮送去了扶柳峰,祝云祝雨的拜师仪式又定在两日后,接下来似乎没什么事能让外界来打扰她了,贺鹤这才将自己锁进了房中。
在秘境中重得龙皮是她始料未及,虽说那件衣服是从她身上剥下制成的,但分离这么多年,又被疑心深重的那个人暗暗施加了许多手段,眼下也不可能原模原样地简单贴合回去。贺鹤死前怨念深重,经过这么多年灵衣依旧没有认主,若非如此,想来也难以将它从那个人身上扒下来。
在门上布下一个提醒来人的小法术,以免自己在融合的过程中过于沉迷被人撞见,又给房中隔绝灵力外溢的法阵好好加固了一番,贺鹤才安心地在榻上盘膝而坐。
少女身上那件玉苍山长老弟子的绯红衣袍宛如红蝶破茧一般变化,只不过却翻折出黑金的本相来。贺鹤此前第一次与它相融之时分明已经将其变作合身的尺寸,眼下竟然又变得过于宽阔起来。
贺鹤的皮被那贼人改制成一件黑色绣金线圆领长袍,为了合他自己的身,制成了成年男子的样式。当日贺鹤在壶中空间重获它之时便察觉到了这原本是自己身上一部分的东西因为掺杂了异物,而难以与她眼下的身体完全贴合。
贺鹤难以迅速将其融合,于是便先建立粗浅的联系,接着让其变成了绯色长袍的模样,等到回到安全且不会有人打扰的地方再徐徐图之。
少女闭目凝神,抱元归一,体内的灵力凝聚成一个旋涡,在胸腹的位置缓缓旋转着。若是让向时雁或槐叶这些熟悉她灵力潮汐的人看见了,一定大吃一惊。
不要说炼气,便是寻常的筑基修士体内灵力量也达不到这种程度,一般修士要在结丹之后吸收的灵气才会经由金丹过滤,提炼成给人以“液态”感的状态。可是贺鹤体内灵力却非同一般的凝实,几乎是固态模样,填充进她胸腔中的某个活动生物的体内。
细长的生物在她身体里扭动了一下,好像将要破壳而出的小蛇,少女平日里灵动的脸庞僵硬下来,她的身躯好像人偶断了线,上一秒还盘膝正坐,下一秒却突然全身脱力倒在了榻上。
身上的黑金广袖长袍宛如活物般抖动了一下,接着慢慢缩小,变作与贺鹤的人身相合的模样,又诡异地钻进了她的皮肤中,纠缠上人类外皮之下的本体。少女失神地倒在被褥中,不着寸缕,苍白贫瘠的身体同常人相比有些病态,看起来脆弱又莫名带着一些诡异的绮丽。
胸腔中的本体翻动了一下,挤压着她可见肋骨轮廓的纤瘦胸膛扩张,隐隐可见青色血管的皮肤之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游过一般无意间起伏了一下,又牵动着肌肉导致人身的喉咙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漂亮的眼睛半睁半闭,甚是无神。
如此怪异恐怖的场面,要是让人看见了恐怕贺鹤那张嘴再灵巧也难以辩驳。
胸腔中的生物慢慢安静了下来,方才有一瞬间纷乱的灵力也缓缓沉寂。
在贺鹤的有意控制下,她的灵力增长一直保持着缓慢的速度,但受到向时雁安置在她身上的那部分神魂的影响仍旧恢复到了一个十分恐怖的程度。可是她体内并没有妖丹,既无法安放这些灵力,也没地方释放,只能将它们压缩在本体之中,积累得越来越多,尤其是龙皮回归以后,她压制得便有些辛苦了。
半晌,“死尸”一般的女孩才动了下指尖,睁开了疲惫的双眼。
贺鹤咳嗽了两声,撑着床沿坐起来,从皮肤上凭空浮现的寝衣遮住了苍白的人体。察觉到体内灵力已经恢复得过了头,她叹了口气,看来是该寻个理由回九鞍峰一趟了。
她扯了被子来缩进去,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方才的融合对她神识消耗严重,虽然有向时雁的神魂补足一些,但缺口仍然存在,这样疲惫的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
贺鹤蜷缩着睡着了,手中还攥着被子的一角,半张脸缩在被子
不算意识未觉醒、作为林盼娣生活的那段时间,贺鹤已经许久未休眠过了,她平日躺在床上只是假寐,实际上体内灵力还在运行着,只不过是为了抑制体内的潮汐,而非提炼吸收灵气。
出乎某些人的意料,令万兽臣服,天下独尊的龙族在幼生期却出奇的脆弱。贺鹤刚破壳的时候,即便已经被天灵根的化神修士喂养了将近百年的无属性精纯灵力,仍旧像条呆笨的小蛇一般,将将有女人青葱般一指粗细。
她在女人的指尖缠绕了许久,只知道这是长久以来哺喂自己的人,却也不清楚对方是如何将灵力渡给自己,分明连牙都没长出来,却笨拙地啃咬着这个充斥着灵力的生物。
被女人驯养着做一只蠢笨灵兽的日子,是她一生中最悠闲的时候。那时她还不怎么聪明,只会歪着脑袋在神识连接中叫唤着“母亲”,催促着要“母亲”喂食,满足了之后便将整条身躯都缠绕着团成小小一团,强占着女人的手心安睡。
女人一遍遍地重复着“我不是你的母亲”,但她从不理会。龙身随着修为的长进渐渐庞大后她也一点也不体谅,除非对方强硬地要求,否则她绝不愿意将自己塞进灵宠空间,和那帮下等生物一同挤在狭小的空间中。
她的主人太过喜欢有鳞有角的生物,但她却对血统遥远的冰凉同类们很是不喜,于是时常缠在身体温暖的女人身上,爪子时常划破对方的上等灵衣,尾巴不安分地钻进衣襟中。
愚钝的幸福在她修为终于突破金丹,修成人身时远去,女人赐下意味着“恭贺仙缘”的名姓,从此安眠同她一别两宽。
日以继夜的修炼成了常态,最后成了一种习惯,大抵她自那时候开始便少有入梦之时,慢慢也不觉得怎样。
太虚宗群山环绕的主峰峰顶有一小院,就修在瀑布旁,虽说是一宗的事务集散之地,但所有建筑最高也不到山腰,与峰顶宗主所住的院落隔着很长一段距离,门人一概只能仰望。
宗主在离瀑布不远处的地方栽了一株灵松,自她成为一宗之主,或者说人修之首那年种下的树苗,眼下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可惜被山顶的狂风吹得向山崖外生长,倒是失了许多情调。
贺鹤替她煮了茶,她此行从妖族领归来收获颇多,不过要说最有价值的定是平日里人族地界里平常不到的吃食。
“妖皇似是又要换人……妖族那边发生了许多变动,我估计近一两百年之内便会有大动。”修为渡劫的龙给比她弱小许多的人类倒茶,恭敬地呈上几碟造型各异的点心。
人修之首对妖族传承大事的关系还比不过妖都小巷里卖的糖糕,喝着贺鹤在雪上开辟出一片小天地才精心培育出的灵茶,她撚起一块糕点,轻轻咬下一口,点心的碎屑落在桌上。
女人好像一个刚睡醒的凡人一般,嚼完食物后懒散地打了个哈欠,带着些许鼻音说道:“如果我记得不错,想来鲤族与你亲缘应该挺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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