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心(2)(1/2)
灼心(2)
于此殿内困得久了, 她怅然念起母妃来,念起母妃与清漪还居于流玉宫时,她时常前去看望母妃, 与之交着心,道着藏匿于心底之语。
困倦醉意蒙上心头, 她晃了神, 思念更甚了些。
母妃离宫后,为不让眼前之人发觉踪迹, 她竟连自己也不知母妃去了何处,只得寻个时机向倾乐坊的落梅打听。
这清酒似是比她在汕肃城所饮之酒还要烈, 她不胜酒力,面颊泛起桃红之色, 眉目掀起波澜, 轻声低喃着。
“阿玉,我想去见见母妃, 自打母妃出宫后, 我便不曾与她见上一面,此番有些想念了”。
“既已将公主囚于府中, 公主应知在下绝不会应。”不为所动般提壶斟了酒, 他随之一笑, 言语中满是漠然。
眼眸微阖而下,她趴于桌案上,长袖将醉颜掩了住, 心上怒气无从宣泄:“可我独自一人在这殿中很是无趣,阿玉也不常来瞧我。”
见她此刻娇嗔满面, 娇柔的眸色里透着些责怪之意,他终是沉默了几许, 沉声道着:“公主择一日前往,在下让令羽跟着。”
他如此轻易地应允引得她一诧,姜慕微倏然直起身,醉意未散,双目却清亮了些:“这天底下果真是阿玉待我最……”
言及于此,她猛地一怔,忽感浑身灼热,如同漫天烈火于心头燃起,灼烧着她缠乱的心绪。
她不住地微弱颤抖,心底掠过隐隐不安,只觉欲念渐渐溢满了心境。
她震颤地望向眼前一道清月,双眸微红,不可置信般轻缓摇首。此生虽从曾未感受过,她亦是知晓,此般剧烈灼烧之感,是那倾乐坊的灼情散……
轻晃着起身,她擡袖撑于案台旁,心上烧得生疼:“灼情散……阿玉你……”
他当真疯了,竟用着当年同样卑劣的手段,令她饮下了酌情散。
可她看不真切此刻他若明若暗的神色,瞧不明澈他究竟意欲何为。
“在下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他淡然自若地将壶中仅剩的清酒倒入杯盏,随后一饮而下,淡漠般回着。
自嘲地扬了唇角,她曾用此物引他入彀,将他招惹,到头来,报复终是回了自己身上……她隐忍着无尽炽烈的侵袭,见着他深如寒潭的眸底浸染着浅浅恨意。
“阿玉卑劣无耻……”轻颤地启唇低语,她轻然捂上胸口,顿感心头疼的厉害,“这酌情散又是从何处取得……”
他眸色微沉,平稳言道:“对付区区一个倾乐坊,在下自是易如反掌。”
“你将倾乐坊如何了?”心底再次颤动,她怔然地凝视着眼前光风霁月的身影,深知他本是个恶鬼,她不该与他纠缠至此。
“公主放心,公主的人,在下一个未动,”正欲揣测倾乐坊的境况,她听得身旁冷玉如是而言,悄然长叹,“应了公主的事,在下言而有信。”
颜谕从案桌旁拂袖而起,眉目微展,欲从殿内就此离去:“正好趁此时,也让公主尝尝……在下此前所受。”
望着他眸光深处尽是疏离,她心痛得紧,扯上其衣袖,清泪莫名在瞬息间落了下:“阿玉别走……阿玉……”
滞了良久,他听着身后女子颤声轻唤,声声入心,却是怎般也无法决然弃她不顾。
他本是怀恨于心,这抹清婉之色将他逼至穷途末路,可蓦然转身时,见她梨花带雨,万般凄楚,他不觉愕然了半分。
好似她一旦落了泪,他便意乱至极,原本决意之事毫无章法地荡然散去,啜泣低喃之音于他心上层层漾开,将他的思绪一同牵了住。
姜慕微呜咽了片刻,见面前的皓月身影正望着自己,便忽而地号啕大哭起来。她从未这般在男子身旁放声而泣,身为公主,实在是丢了颜面。
欲擡手将泪痕抹去,却见他云袖轻挥,她便落入了明月之怀。
适才止住的清泪似泉涌般溢出双眸,她埋于清雪气息里,浑身燃起的灼热在他的微凉之下缓解了些许,她垂眸,低声呢喃着。
“阿玉为何要这般对我……”
将她柔缓拥紧,他阖目凝思,又觉今日之举令他有了悔意:“公主又为何……要这般待在下。”
她怎会不知他所言之意,她为谋求后路,为揽尽世间荣华,不仅将他这一崖上高枝轻易舍弃,还将他彻底折断,掷于悬崖之下。
“不知为何,我有些心痛难忍……我……”想及此处,她悲从中来,痛楚随着心火蔓延,一切烦杂之绪皆被烧为灰烬。
留下的,唯有无止无尽的情愫。
见她此般痛苦,他逐渐慌了神,从袖中取出一瓷瓶,递至她手中:“在下冒失了,公主可将解药服下。”
原是想将她戏弄一番,让她也感受些他当初所燃的怒意,不曾想,此举却令她这般悲痛。
忽觉烦乱不已,他再而转身,可下一瞬却听着瓷瓶砸落于地之声,清脆利落。
他随着她不由微颤,刹那回眸,见解药已被摔得粉碎……
满目愕然一闪而逝,他微僵了住,眼前的柔婉女子竟是硬生生地要受下这灼情散。
而他深知,此药尤为猛烈,她此般纤柔,本就承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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