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2)
第28章
◎下来,我取你(三合一)◎
梁熠跟魏嵩赶过去的时候, 只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在种满果树的后山上蹿下跳,端着碗,嘴里念念有词, 好像是在追……一只鸡?
魏总生怕她脚下踩不稳, 再摔出个好歹来,想要去制止,年迈的身体又不允许,只能站在山脚下干着急。
“爸,到底怎么回事?”
“这孩子,跟只鸡较什么劲。”魏总看他俩来了,总算放心了些, 说董西希看上的那只鸡不肯吃她的剩饭,还在她脚上啄了一口。她一生气, 就追上去报仇,这会儿正气势汹汹地撵鸡呢。
哪有26岁的女孩子还干这种事的,梁熠从没在合作伙伴面前这么丢人过, 气得亲自上去抓人。
“那你小心点。”魏总嘱咐道。
董西希差点被那只黑羽花脚大公鸡给气死, 她带来的米饭虽然沾了辣油,但其他鸡都吃, 凭什么它不吃?不吃也就罢了, 还敢啄她的腿。
这简直是在挑战她作为高等动物的权威!
“你给我站住!”董西希一边撵一边喊,“今天敢不吃, 下次我给你带榴莲信不信?”
这只花脚鸡属于特能耐的那种, 其他鸡都是满山跑, 他是扑腾着翅膀满山飞。就在董西希训它的这会儿功夫, 又飞到了树杈上。
这片山种的是脆枣, 拇指大的青枣挂在树上, 满满当当,像一个个绿色小灯笼,特别漂亮,只是还没熟,也就能看看。
因为是经济作物,山上的枣树株高多被控制在两三米,但有一些原生的老树生得极壮,足有十米高。
那花脚鸡便是飞到了一株老树上,董西希在果杆子没找到,看见一部木梯。
她原本还在犹豫,结果那花脚鸡蹲在树枝上一个劲扑腾翅膀,还瞪着一双小眼睛偏头看她。
这简直是赤果果的挑衅!董西希搬起木梯就上。
“董西希你给我下来!”
身后传来梁熠的怒喝,董西希回头一看,只见她老板正气冲冲往山上爬,那脸色跟被拖把抹过似的。
她看看明显要找她算账的老板,再看看树上挺着胸脯嘲笑她的花脚鸡,心一横,顺着梯子就往上爬。
“你个歪脖子鸡,给我等着!”
董西希三两下爬上去,但梯子高度差了一点,根本够不着。她原本只想把那花脚鸡吓下来,谁知那东西狡猾得很,像是知道她不行似的,哪有半点被吓到的样子,甚至还蹲在那里眯起了眼睛,喉咙里发出轻蔑的“咕咕”声。
这把董西希给气得,她就不信她一个大活人还收拾不了一只鸡!
当下脑门儿一热,手攀着枝干就往上爬,她身子轻巧,没怎么费力就爬了上去,小心翼翼地骑在枝干上,正欲一点点往前面挪,谁知那破鸡突然危机意识大增,翅膀一拍,大喇喇飞了下去,鸡毛糊她一脸。
“你个臭王八鸡,我……呸……呸……”董西希一激动差点把嘴角的鸡毛吸进去,赶忙连呸好几口,顺便用手把其他地方的鸡毛摘下去。
“董西希!”梁熠气得头上冒烟,刚才看她爬梯子他根本不敢叫,生怕她摔了,一路悬心吊胆地爬上来,这会儿他后背已经湿透,连眉尖上都坠着汗珠。
“老大,您上来干嘛呀?这爬得多累嘛,我自己会下去。”董西希看他一身的汗,不禁有点心虚。
“我上来干嘛?”梁熠被她气笑了,叉着腰喘气,“你上来干嘛了?”
“我这不是……”董西希抱着树干,一边回话一边东张西望找鸡,猛然发现那只花脚鸡竟然不见了!
“诶?我鸡呢?”放眼望去满山是鸡,都长得大差不差,哪还有花脚鸡的影子。
“哎我鸡呢?哪儿去了?”董西希哭丧着脸又嚎了一遍,恨不得拿小拳拳把树干给锤歪了。
见过熊的,没见过这么熊的!梁熠闭上眼深吸几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结果眉尖的汗珠滴落到眼睫上,他伸手毫无形象地揩了一把,但仍有部分汗液顺着眼睑浸进去,眼睛里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疼。
待他再次睁眼,右边眼睛已经被汗液扎得通红。
“董西希你给我下来!给你两分钟时间,再不下来算你旷工!”
平时办公室的气氛比较活跃,员工喝个下午茶吃个小甜点梁熠也是默许的,只要工作效率达到要求,他很少在这方面苛刻员工。
今天还是他第一次拿旷工说事儿,董西希顿时知道自己闯祸了。
“我马上下来,老大您别生气,马上马上。”董西希急急忙忙承诺,结果试了好几次,脚根本就够不到木梯,差了好长一截。
刚才她是抱着树干站在木梯最上面一阶,攀着枝干把自己吊上去的,当时是一时情急,现在她根本不敢再那样下去。
她坐的地方离地面足有五六米,光看一眼都晕,但梁熠又只给两分钟,急得她带了哭腔:“老大我我我……我不敢下去。”
梁熠用目力评估了一下董西希跟木梯的距离,如果是他的话,下来妥妥的。
“胆子大一点,手抓劳枝干,腿先放下来,踩到梯子后再抱着主干一点点往下挪。”
董西希又看了眼。”
看她都快急哭了,应该是真害怕,梁熠也不敢逼她,让她抱稳枝干别松手,他想想办法。
他四处张望,看有没有别的更长的梯子,但最后只找到一些绑栅栏的铁丝。
正思考怎么利用的时候,他听到董西希在喊他。
“老大……”董西希弱弱地喊了一声,紧搂着枝干,眼神还是怕怕的,“要不……要不我先挂这儿,您打电话给保镖,让他们想办法把我取下来。”
“保镖?娶你?”梁熠沉着脸,气不打一处来。
他将铁丝理顺,先将一头绑在梯子上,然后绕着梯子和枣树捆了几圈,用手试了试牢固程度,觉得可行,又找了几块石头抵在梯子脚上,以防打滑。然后踩着梯子往上爬。
“老大,您……您上来陪我挂着呀?不用,我不怕的。”
梁熠心里暗骂一句蠢东西,手脚利落地爬到最上面,右手攀住最粗的那根枝干,左手伸向她。
“过来。”
现在两人的距离足够近,董西希甚至能看到他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以及微微发红的右眼。
“老大,您眼睛怎么了?”
“被你气的!”说完梁熠又向董西希伸手,“快点,过来。”
此时他站在梯子最上面一阶,身体全靠右手抓住枝干来支撑,如果一个成年人的重量突然压过去,他未必能稳得住,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董西希隐约记得小时候调皮,爬到树上摘李子下不来,董希正也是这样站在梯子上,向她张开臂膀,告诉她不要怕,有大哥在。
熟悉的场景让她本能地信任了眼前这个男人,不再犹豫,倾身抱住他的脖子,接着她感觉一只结实的臂膀环上她的腰背,用力将她从树上摘过去。
下一瞬,她整个人落入一个滚烫而濡湿的怀抱里。
“怕就闭上眼睛,一会儿就回到地面了。”
湿热的气息吹拂在耳旁,董西希下意识地闭上眼,头靠在他肩窝,手脚并用,像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
这样的亲密完全突破了应有的安全距离,但此时他给予的安全感远远胜过周围男性气息带来的压迫感,董西希没有觉得不适,反而闻到一股淡淡的、好闻的男士香水味。
属于他的味道,她并不排斥,甚至短暂依赖。
“眼睛睁开。”
男人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董西希猛地睁眼,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向地面。
终于安全落地,她长吁一口气,感觉脸有点痒,用手抹了一把,擦出一团鸡的绒毛,不禁一阵恶心。
“不下来?”男人声音沉沉,带着点调侃意味。
董西希惊觉自己还挂在对方身上,而且还是以这样暧昧的姿势,瞬间红了脸,赶忙放开他的脖子,从他身上跳下来,“谢谢老大。”
梁熠看她一脸的汗,头发上还有鸡毛,恨铁不成钢道:“刚才真该拿手机给你拍下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的美女包袱呢?”
“额……它今天……离家出走了。”董西希没脸没皮道。
她不确定脸上还有没有鸡毛,但总觉得痒,又怕指甲会抓破皮,便拿手背一直去蹭,将脸蛋上蹭出好些红痕。
什么破孩子,梁熠真没想到董西希私下里这么欠,恨不得抓过来打一顿。
不过一个女孩子能三年如一日地画着夸张的妆容,坚持扮丑,本身也能说明问题——她要么就是爱玩,要么脑回路不正常。
照今天的状况来看,她两者都有。
她低头拿手背蹭脸的动作破颇有点孩子气,再加上本身长得太漂亮,便总能激起人的恻隐之心。
梁熠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会儿,又不能真打一顿,无奈提醒:“先回去,洗个澡就不痒了。”
“哦。”董西希脸上难受的很,她也想快点回去洗澡。最后又望了一眼满山的鸡,确认是找不到那只臭王八鸡了。
两人一前一后下山,望着前面男人宽阔的肩背,董西希突然有一种想趴上去的冲动。
如果说腿软走不动,要他背,他应该…
不会拒绝的吧?
但想法仅仅在脑子里徘徊了三秒就被无情抛弃,调戏大帅哥事小,因此丢了工作就不划算了,毕竟唐挽月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呢。
然而此情此景,她心中忽地生出一种隐隐约约的、难言的感受,具体是怎么个意思她自己也搞不明白,琢磨了半晌,忽然大声道:“老大,下辈子我还给您打工!”
走在前头的男人脚下顿了顿,复又前行,没接话。
下了山,两人赶紧回去洗了个澡。
还好因为天热,董西希带了好几身衣服。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她还是一身短袖T加背带裤,只不过这回裤腿很短,还不到膝盖,是蓬蓬的裤裙样式。
她没化妆,把头发扎成两条麻花辫,故意扯松,弄得毛毛躁躁的。
如此装扮,看起来又年轻了好几岁,像个不到二十的毛丫头。
“你表演系毕业的吧?”魏嵩坐在葡萄架下,看着换了装扮的董西希,佯装生气。所以当初他到底什么眼神,居然会觉得她是自己的同龄人。
“对啊,我正经演员。”董西希冲他一脸卖乖地笑,跑过来帮他调了下风扇,“对着吹不好。”
梁熠跟魏总在菜地里摘今晚要吃的菜,董西希最喜欢摘菜了,跟魏嵩打了声招呼便撒丫子往菜地里跑。
菜地里种的都是常见的蔬菜品种,苦瓜、茄子、豇豆、青椒、黄瓜……
梁熠站在豇豆架子旁,看着一簇簇瀑布似的长豇豆,想下手又不知道怎么弄。
“老大,放着我来!您要吃嫩豇豆、年轻豇豆、中年豇豆、还是老豇豆?只管说!”
董西希兴冲冲地跑过去,结果遭了领导一记白眼。
“董西希你不觉得这么说很残忍吗?”
“啊?我这拟人手法拟得太好了?”董西希大感冤枉,想了想,从豇豆架子上分别摘了四
种不同成熟度的豇豆放在手心,“那这样,您想吃哪一种?”
梁熠指着她手心里颜色偏青、但又比嫩豇豆大一点的那根:“在餐厅似乎吃的这种。”
“豇豆茄子是吧?”董西希在心里将领导浅薄的见识鄙视了一番,一样样给他介绍,告诉他豇豆在藤上长得越久,颜色便会越泛白。
根据成熟度不同,可以拿去做泡菜、凉拌菜,或炒或焖,再或是晒豇豆干。
梁熠看她撚着手心的豇豆如数家珍,很意外她这种被家人宠着长大的小孩竟然连这些都知道,看来也不是光会玩的熊孩子。
最后董西希晃了晃手里偏白和偏青的两种大豇豆:“泡菜跟豇豆干今天是肯定吃不上了,咱们弄点这个吃,我给您做豇豆焖饭。”
“你还会做饭?”
“那必须的。”董西希一边摘豇豆一边嘀咕,“我妈说了,女孩子必须得学几道拿手菜,平时待客有面子,失业了可以摆摊儿赚钱,要是遇上个喜欢的小帅哥,还能把他骗回家给我擦地板。”
梁熠觉得这想法朴实又老套,但似乎确实是那个年代的老人会有的想法,现在的年轻女孩子大多对这一套嗤之以鼻,她竟然肯听。
这么乖的小朋友,也难怪魏总跟敖总会喜欢。
她有时候气得人脑仁儿疼,有时候又乖得不像话,再加上她一会儿又老又土,一会儿好看得直挠人心窝子,梁熠觉得自己迟早要被她搞出精神分裂。
不过在精神分裂之前,他还是想确认一下:“那天那个周舸,是擦地板的合适人选吗?”
跟老板谈自己相亲的事多少有点尴尬,但两人顺势聊到这儿,人家又问得一本正经,不像要取笑她的样子,董西希也不好拒绝,便说:“周舸啊,我觉得不太合适。”
“嗯。”男人唇角几不可察地露出个笑,“太内向。”
董西希:“是吧,闷闷的,跟他没话讲。”
晚饭由魏总跟董西希两人亲自下厨。魏总负责炒菜,弄了凉拌茄子、虎皮青椒、蒜泥拍黄瓜。董西希就做了她拿手的豇豆焖饭。
梁熠像视察工作似的站在厨房门口,看她将豇豆折成四五厘米左右的小节,问她为什么不用刀切,她回答说:“刀切出来的豇豆没有灵魂,没有灵魂的豇豆您愿意吃吗?”
梁熠抱臂站在门口:“真有灵魂我敢吃吗?”
董西希:“……”跟这种假正经的人说话怎么就这么费劲呢!
当然,最后假正经的男人还是吃了,就着凉拌茄子,干了两大碗焖饭。
*
山村的夜没有半丝喧哗。
梁熠躺在三楼露台的躺椅上,听蛙鸣声声,赏漫天星辰。
住在城里的时候,每天都那么忙,有时甚至一天飞三四个不同的地方,永远有处理不完的公事。
现在躲到这山沟沟里,大家知道他暂时回不去,似乎也没那么多事来烦他。
真是难得清静。
晚风拂过,垂在躺椅侧面的右手指间,烟火忽明忽灭。他举到嘴边吸了一口,片刻后吐出薄薄的烟雾。
他不怎么喜欢香烟的味道,也知道对身体不好,但有时候需要这种东西来刺激一下沉溺于非分之想的神经,或者心有不甘时,用它来提醒自己冷静。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不一会儿,楼梯口探出半截身子。
“老、大!我可以过来吗?”她捏着嗓子大声地说悄悄话。
梁熠偏头看她。
刚刚洗过的头发蓬松清爽,小身板套在宽大的睡衣睡裤里,显得越发娇小,裤兜里还插着一柄蒲扇。
“你来干什么?”嘴上好像不欢迎,手却自然而然地将刚抽了小半截的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董西希走过来,一手花露水,一手风油精,问他要哪一样。
虽然才五月,但农村已经有蚊子,刚刚他确实打了好几只,腿上也被咬了个包。
“哪种好用?”
“被咬的蚊子包用风油精涂一下,就没那么痒。没被咬的地方喷一点驱蚊花露水,防止它再咬你。”
“知道都有用还让我选,想造反啊?”梁熠接过风油精打开,被那味儿刺得偏了下头,脸上表情一言难尽。
“微臣不敢!”董西希狗腿地取出蒲扇给他扇凉,一脸乖巧。
待他用完两样治蚊神器,她又接过来拿在手里,顺便用自己的遭遇安慰领导:“我比您惨多了,刚才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可痒了。”
说着伸出胳膊给他看,嫩生生的手臂上,两个颜色偏粉的蚊子包特别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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