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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孤(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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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夏珏抱紧身侧之人,声音哽咽:“阿越,我爱你……”

司清越还之以更紧的拥抱,坚定回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的哥哥……我爱你,夏珏。”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随着时间推移夏珏五感越发孱弱,不用内力强撑时已近乎全失。刚开始时在内力作用下尚且能撑四五个时辰,而现在撑一两时辰已经是夏珏的极限了。而每用一次内力强撑起感观便相担于又一次的反噬,使得夏珏的整个身体不可挽回地虚弱下去,时间真的不多了……

夏珏朦胧间似听到了司清越的声音,那声音仿佛隔了好几座山谷,怎样也听不清,夏珏挣扎着想要听清、想要看清他的阿越,眼睛却怎样也看不清,黑朦朦的一片什么也没有……好想再看他一眼啊……

“废物!”司清越怒不可遏地盯着颤颤巍巍跪在他面前的一排太医:“三天了,你们还是什么办法都没有?武侯什么时候醒你们什么时候回去,继续给我治。”

“是,陛下。”

众太医哪敢多言,只能胆颤心惊地一个接一个上前查看,后又一个接一个地退回去想法子。他们都知道陛下的话没完,后面该还有一句——要是武侯醒不过来你们都得赔葬。陛下不说是因为害怕成真而不是没有这个意思。

盯着满屋医书的刘太医郁闷不已道:“唉……老陈啊,你说这陛下这是怎么了?之前先帝和太皇太后病重的时候也没见陛下这样啊……”

陈太医医翻弄书页的手一顿:“老刘诶,侯爷这病可不是开玩笑的,陛下……也不像开玩笑的,咱们还是先把该交待的交待了吧,过两天可不一定还有时间了……”

刘太医:“唉,但愿上天垂怜,我还想过六十大寿……”

陈太医:“侯爷能过你就能过。”

刘太医:……唉

司清越用温水泡过的帕子轻轻擦拭着夏珏的脸,看着一日比一日消瘦苍白的人儿,即心痛又不甘。手指轻轻抚过夏珏的眉眼,眼框泛红,泪水一滴一滴止不住地落了下,声音颤抖:哥哥……求你醒过来,求你……别再留我一个,哥哥……

人前如何严肃可怖,人后便如何恐慌痛苦,不管人前怎样生杀予夺九五至尊,人后也不过是一个马上就要永失所爱的可怜人。

夏珏昏迷了三日,司清越不眠不休守在其身侧寸步不离,整个太医院皆无医治方法。

第五日,夏珏呼吸渐浅,司清越顶着乌青大发雷霆,宫廷上下人心惶惶,靠近之人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喘。同日,大盛遍布召医令,解患者可得黄金万两,踢兔死金牌。

第七日,整整七日司清愣是一步也没离开过夏珏,在满朝官员的谏言中,在故、里二人的劝说下,才堪堪同意处理政务,但仍不开朝,经过筛选折子都进了这座乌云压顶药气笼罩的宫殿。殿内年轻的帝王一手牵着爱人的手,一手批红决择天下。

第九日,这几日被召进宫的医师无数,却无一人能治夏珏之症。司清越双眼布满骇人的血丝,放下笔,净完手,轻抚爱人日益凹陷的苍白面庞,朝那毫无血色的双唇落下无比虔诚的一吻,四唇紧贴轻声道:“哥哥,让这天下和我们一起赔葬可好……哥哥,这是你最爱的天下,这是你最后的机会,醒过来吧……”

泪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夏珏苍白的脸上,一遍又一遍地祈求,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面对日渐消瘦的爱人,面对这无边的枯寂,司清越恨极了这天下,恨极了这世界。司清越觉得自己又一次成了失孤,他忽然想起来自己争权的初心——复仇,然后毁灭。

是的,司清越从来都没有什么挽救社稷、救国救民的仁人之心,他争权夺利一路走下来的目的从来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复仇。向害死母后、逼死哥哥的凶手复仇,向世家、王权和这天下复仇。

他还是太子的时候,跟萧安斗、跟世家争、跟盛帝作对,从用的从来都是阴谋,其间只为利益从不问良知,罔顾天下是他一贯的作风。比如,当初他明知犬戎与世家勾结拟开漠北商道于国危害甚大,他甚至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却只冷漠地看着满朝文武辩来论去,甚至乐见其成。再如,他早就知晓宁安观一案,也有机会早几年解决这一事,却因为个人收益太小,让此事一再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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