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命(2/2)
窗外月光微荧,白雪漱漱,冰雪尚未消融,梨木枝头上染着寒气。
夏珏收回目光,将酒盏热汽和着酒一饮入喉。再一擡眸,见人间第三绝色就坐在自己对面,给自己煮酒斟盏,顿觉全身从里到外都暖了。想道:人常道红袖添香,暖玉在怀,也不过尔尔了。
忽然想起了什么,夏珏把玩着酒盏笑靥晏晏道:“我怎不知殿下与那位贺兰氏的少卿大人竟亦有涉?”
“哥哥言重了。”司清越往夏珏的空的酒盏斟满了刚温好的酒道:“我与敏之还过志同,故有所交涉罢了。”
敏之?叫得可真熟撚,夏珏将酒盏一饮而尽,后淡淡一笑问道:“何为志同?”
“志向同一即为志同。”司清越刚说完就在夏珏挑眉就差把费话二字写眼里的注视下,忙改口道:“我与他有着共同的敌人。”司清越说着又给夏珏斟酒:“哥哥,喝酒。”
“共同的敌人?”
“嗯。”
夏珏挑了挑眉道:“行吧……不过,那位贺兰大人出身世家嫡系,那贺兰氏更五大世族之列,他如何与你志同?共同的敌人是?”
“是我们。”
“什么?”夏珏微微一愣。
“不是与我,是与我们,与我们志同。”司清越见他发愣,笑问道:“你不与我志同?哥哥?”
夏珏:……得,得哄着,“当然,我不与你志同,还能和谁志同?”
司清越璨然一笑,认同地“嗯”了一声,认真道:“所以是我们。”
夏珏:……“没完了是吧?”
“嗯?”司清越一擡眸,夏珏心就软了,忙道:“志同志同,快说,他如何与我们志同?”
“敏之虽出身贺兰氏,名门世家,更是嫡系子,但他自七岁起便拜入鹿鸣书院,师从木楮青楮夫子。”
“楮青?尚大夫子的师弟?”
“嗯,是他。”
楮青与尚付朗尚大夫师出同门,一心文就治天下,庇万民。贺兰敏之既是出自楮青一门,其志当明,无甚可疑。
司清越给夏珏续了热酒道:“不过,哥哥,我与你该唤之师叔才对。”
“师叔?”对了,尚大夫子还教过我几年书呢!不过……
似是想到了什么,夏珏道:“你叫吧,毕竟尚大夫子教导你十余年,师恩情深,我就算了,他教我的时候经常被我气到胡子都歪了,尚大夫子那时就说了,没有我这么烂泥扶不上墙的学生,叫我出门别报他的名呢!”
夏珏想起那时自己在《尚书》中画小人被尚太傅抓包,尚太傅气得牙痒痒,直骂道:老夫教当今圣上和你父夏钰时,这世上还没你呢,老夫活了这六十多年,就没见过你这般……这般亵渎经典的学生。夏珏不比年少的司允盛有文治之志,更不比年少的夏钰只爱书墨风骚,他当时一门心思只想练武,当时少年意气便回了句:那夫子您现在看着了。当即气得尚大夫胡子都歪了,尚大夫经纬地材,儒学政论张嘴就来,偏生不会骂人,你你……你了半天,只后也只憋出一句:滚去静室,抄十遍《尚书》,反省反省。夏珏当然没有去,他出了门转头就翻墙出了街,那天《尚书》没抄,反而抄了两位世家子弟的脸,将人打个鼻青脸肿,第二天人家当爹的和尚大夫一块告到了盛帝那儿,那天受的处罚,夏珏忘不清了,反正打人应该是没事的,毕竟那时的他三天两头就被投诉打了某某,反倒是尚大夫子,盛帝都是他教出来的,他的罚自是免不了的,好像是抄书还是什么早己记不清了,只记得尚大夫子在耳边骂骂咧咧的样子,有这么一句:烂泥扶不上墙,出门别报你是我尚付朗的学生!
想到这,夏珏止不住笑了出来,道:“所以我还是别给他丢这人了。”想来回京这么久都没去拜访他老人家,也是不该,可明日……罢了,等我回来再去吧!
“哥哥?”
“嗯,怎么?”
司清越闷闷道:“你走神了。”
“是呀,我走神了呢!“夏珏见他气,莫名觉得开心:“美人在侧,热酒在前,我竟走神了,该是醉了,殿下就谅解谅解我呗?”
司清越本就假意恼他,见状配合道:“既然醉了……喏,最后一杯。”
“嗯?怎么就最后一杯了?”夏珏接过酒盏:“我才喝几杯?”
司清越朝他晃了晃温壶道:“都空了,你说呢?”
“嗯……行吧。”夏珏捧起最后一杯轻轻抿了抿,颇为不舍,道:“你还没说共同的敌人是何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