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行皇权(2/2)
借着席间沉静,盛帝注视司清越良久,才轻笑一声后严肃道:“太子,居东宫,承国运,为国本。越儿,去吧!”
“国运”“国本”,此言一出,一切尘埃落定。
“是,儿臣遵旨。”司清越淡然领命,随即走向犬戒来使。
这下,那几位犬戎犯难了,仍挡在红绸前,苏勒勤黑灰色的眼睛闪过冷光,拳头不自觉地握紧。萧狐貍的消息说大盛皇帝非常厌恶太子司清越,有意另立东宫,所以他才与萧安达成交易,由他献上犬戎凶兽,煽动太子代为揭礼,造成骚乱让太子失职,最好能重伤司清越,毕竟盛朝礼制中面目狰狞者不可为君,借此拉司清越下台。可就他刚刚看到的,萧狐貍传来的消息尽有可能是假的,这位牡丹太子敢跟盛帝这般说话还能稳居东宫,怎么看也不像没有根基的样子。这位盛帝若真不喜太子,又何必说那一句“太子,居东宫,承国运,为国本。”?
苏勒勒进退两难,若是犬戎伤了太子,盛朝是否会借由他伤了盛朝的国本、坏了大盛的国运发兵犬戎?他虽受父汗喜爱,但若伤了犬戎利益,他那些哥哥弟弟、叔叔伯伯们可没一个是吃素的,届时就是父汗也护不了他。
可现下进退维谷,容不得苏勒勤多想,他朝萧相国所在用余光看了一眼,只见萧安仍气淡神闲地端坐一边,不见分毫慌乱,苏勒勤狐疑更甚。最后他缓缓放开紧握的拳,摆出一副从容淡定,向身旁的犬戎来使摆摆手示意他们让开,又向司清越歪嘴笑道:“太子殿下,请!”己退无可退,只能赌上一赌了。
司清越长身立于桥子大小的红绸前,擡起清瘦修长的手伸向红绸,似有所感地擡眸望了望南边矗立云端的流云塔,手一动掀起一阵风,红缨一片被那牡丹太子高扬身后,映照出万千烛光熠熠生辉。就在那一瞬间,一双硕大的墨羽在司清越面前飞扬而起,整个宴席的烛光一片晃荡,半明半昧间,司清越目光坚定,对上一双乌黑圆润却闪着冷光的鹰眼。
那猛禽双眼间突出的是坚利如刃的深褐色弯喙,头部裸露出如鳄皮状的红顶,尖爪绷曲着,上面肖红色的甲,是漠北特有的红顶墨鹫。红顶墨鹫体型很大,足有半人高,展翼开来比一成年壮汉还要长上许多,以腐食为生,全身皆是毒,羽上布满能腐化万物的尸粉,两尖爪上的红甲和头上红顶是和鹤顶一样能一击致死的毒,喙液同样能毒死猛虎。但在完全无光的昏暗环境下,墨鹫为求自保会进入假死状态,这也是苏勒勤他们为什么用密不秀光的暗红色红绸将其掩盖献礼的原因。
墨鹫饥了数日,飞扬而起后即刻朝面前的人啄去,引起席间阵阵骚动、连连惊呼。司清越反应极快反手将红绸掀到身前,红绸虽将墨鹫晃了一晃,可墨鹫坚利如刃旧弯喙瞬间就将红绸刃破撕裂,司清越果断扔掉红绸一个瞬步转到其后,墨鹫饿久了,饥不择食地张大嘴喙伸出尘爪一昧冲向前方,它的前方正是盛帝所在,一阵兵刃碰撞声响起,侍卫长惊喊“护驾”“陛下小心”,各内侍宫娥更是连连惊呼,一阵风起,尖爪利喙随风而至,侍卫队瞬间崩溃。那墨鹫一个急转急急向正位盛帝袭去,利喙接近盛帝时却突然停下,墨鹫发出一声嘶吼随即强烈地煽动双翼挣扎起来,它被人死死制住了双爪,巨大的墨羽身后是一袭枣红长袍,长袍上绣的黄龙正神情肃立穆地看着这一切,司清越半绾的青丝随那长袍一起被墨鹫煽起的风飞扬而起。
就在它煽动双翼试图挣脱的同时,司清越双手握着墨鹫的双瓜上方的脚骨将它调转方向地往雕刻精美的石柱狠狠地脱手砸去,“嘣”的一记沉声响起,墨鹫挣扎的幅度瞬间变小,双翼更是煽不起什么动静来,只有那圆润的黑眸还在闪着凶狠的冷光。御前侍卫们见状立马上前用铁链将它锁起来,又即刻关进一铁笼里,等待下一步指令。
“走水了,快救火!”就在这时,将行宫所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的夏珏耳边突然飘进这一惊呼,紧接着“走水了”“救火,快救火”的呼喊一声接一声的响起,往下望去,尽是火光,比万千灯火更耀眼,也更灼人,西市十里街坊在那短短的走水呼喊声中尽数燃了起来,百姓的救火呼叫也尽数变为哭喊的呼救声。
十里街坊有数十身影正在快迅穿行,是犬戎人,墨鹫出幕正是他们火烧帝都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