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宴(2/2)
苏勒勒身后一名鹰眼勾鼻身高九尺有余浑身健子肉的壮汉闻言,将右手置于右肩朝盛帝躬了躬身行了个犬戎礼用生涩的汉话道:“大盛陛下,阿沐勤向您问安,安呐!”
两名司文:“大盛陛下,安呐!”。而后其中年纪较长的一位司文道:“大盛陛下,此次我犬戎访大盛的事谊皆由七王子苏勒勤统筹,吾等为辅,现在献上大单于赠予大盛陛下您的礼物。”
盛帝:“好,朕甚是期待犬戎沐勒大单于的礼物,尔等开始吧!”
苏勒勤笑着向盛帝低了下头,转过身去,拍了两声响掌,随后,有十六位犬戎兵四个四个地擡着四个小轿子模样大小的东西上了殿前,那些东西被层层红绸缎掩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这阵状,惹得座中各国使臣阵阵讨论,反倒是大盛朝臣个个泰然自若。远处的夏珏借望远镜随意观望,见状轻笑了一声:“不愧是世家出来的老狐貍,总算有点用处,没给大盛丢人。”……殿下?殿下这是不高兴了?
镜头里的司清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跟以往上朝时专注当摆设的太子殿下别无二致,甚至因为不需要直面盛帝比平时还要少上三分冷意。可是,他现在生气了。虽然他表现得跟平时别无二致,但夏珏就是感受到他生气了。夏珏镜头对准了司清越,愈发心疼:殿下这是怎么了?好像很生气,很……难过的。
夏珏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难过?殿下怎么突然难过?明明今天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明明出门前还跟自己说:阿珏,犬戎今晚会有所行动,我己做好准备将计就计,所以今天我会晚一些回府,等我回来,陪你祭灶饮豚酒。
“嗯。”
虽然司清越说他有了万全之策,但夏珏还是做不到完全不管,今日一整天都无法不忧心,连疏雪都看出来了,实属不该。萧相与犬戎的计划夏珏通过明月楼探查了□□成,算是大致了解了,明月楼探得到,司清越的暗影也可以,所以司清越说他做好了万全之策,夏珏是信的。只是,那模糊不清的一成,让夏珏的心总不能放下,他好像在这些探查到的线索中漏掉了什么关键信息。夏珏就无法像之前对待明月楼事务那样,不管情报撑握有几成,也不管情报的真假,尽管放手一博,涉及司清越,夏珏不敢冒险,哪怕是万分之一的风险他都无力承担,他承担不起,他要他的殿下万无一失。
所以,就算跟司清越对接过了所有情报,了解了司清越的应对之策,明确知道即使是自己站在司清越的位置上看,司清越的计划也是最合理、最大利益化的一个了,他还是为司清做了后路。司清越出门前让他在家等他回来陪自己喝酒,夏珏面上答应了,但司清越前脚一出门他后脚也出了府,并在司清越的布署之外,布署了明月楼的人,并亲自在流云塔顶守着他。他要确保今夜帝都的安宁,确保司清越的安全。
可他的小殿下自出现在瑞行行宫、出现在自己视线里时就冷着脸,一脸走个过场全场与之无关的模样,有点冷,夏珏腹诽道。但他家殿下好像一向如此,和往常并无什么不同,毕竟夏珏闲得无聊的那么一两回偷偷摸进宫里看他家小殿下上朝,他家小殿下就是这样一张冷冰冰的死人脸。但犬戎使臣出场后,司清越眯了下眼,视线却留在了那上面。
司清越面上与往常无甚区别,但夏珏就是知道司清越在压抑怒火,他的小殿下不高兴了。捕捉到这一点后,夏珏不自觉地紧握了拳头,脸色由看热闹的嬉笑瞬间沉了下去。心里关于那不能完全掌握的十分之一的疑虑又浮了上来。
萧相国萧安,出身清河城八里乡的一个无名山村,景明九年黄河决堤,发了洪灾,八里乡数百个村子尽毁于洪水,那年萧安七岁,村子毁了,家也就没了,父母亲朋皆死散于洪水。清河城城主聂聂氏一族收养了八里乡幸存下来的所有孤儿,建了学堂,男孩或念书或习武,女孩或习乐舞或学女红。萧安便在这时入了清河聂氏,后来因他读书读得极好,还当了两年聂城主的谋士。但清河同北朔、南越一样,虽在版图上归属于大盛,却仍是独立的一城。聂氏享有清河城的治理权,相应的清河城便被独立于大盛朝堂之外,清河人不得参加科举,不得入朝为官,故而清河城更多涉及的是江湖、是武林。
但萧安怀才,其志天下,自是不甘囿于清河,盛明元年,萧安时年二十二,自断其发,脱籍清河城。江湖人人皆道其不感恩施,无情无义。而后萧安参加科举,却榜上无名,是的,自负学尽天下才,其志安天下的清河第一才子萧安落榜了,江湖尽道天道有轮回,萧安受尽耻笑。然而三年过后,又是一次科举考试,萧安却从考生摇身一变成了主考官。这其中的原因是他的妹妹在一年前为盛帝诞下第二子,被正式封为妃,萧安便成了名副其实的国舅爷,这一年里萧安为盛帝解决了扬州江湖叛乱、黄河洪荒振灾、潘了明贪污受贿等事务,才能尽显,官至兰陵台。历年科举中举多出世家,而在朝有资格当主考官的六部尚书皆出身世家,故而主考官一职便落在了与世家无尤的萧安身上。此后,每届科举考官皆是萧安,直至今时今日,故有传言:盛朝放眼红绿满堂,半边绿袍是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