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初见(2/2)
“住店”书生回过神来应声道“给我一间普通的就行”,然后解开别在腰倒的羊皮酒壶交给小二“打些酒来,再随意上点小菜”。
“好嘞!客官您稍等!”一声小二应声而去。
二楼上的客人双眸半垂,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楼下的书生,那书生身穿一袭白衣,细软的青丝仅用一寸宽的的白绸发带半绾着散披在身后。只见那白色的里衣与中袍均为洁白柔软的绸料,用腰带细细束好,外袍却是粗糙的硬料苎麻,外袍上不知是绣上去的纹路还是麻布编织时自带的纹理,是从未见过的样式,让外袍没了麻料的糙硬,只多了份硬挺,白绸与苎麻两种布料的交叠不生怪异,反而显现出和谐的层次感来,将本来单调乏味的白衣硬是穿出了质感。再配上这书生清峻又温润的面容,略带病态的苍白面庞,及那一身清冷的气质和有些漠然的眼神,给人一种书生意气却又充斥江湖漂泊无定的气息。
话说这样一个人虽然好看,但是作为从小在美人堆里长大的人,司清越见过的美人不可胜数,无论男女,各式各样的多了去了,这样一个书生在他看过的美人中皮肉着实算不上是极致的,可不明所以地,自从这书生摘了打檐帽,自己的目光就怎么也移不开了,这白衣书生仿佛周身自带清冷淡然的气质,就像是刚刚越过寒冬初绽的梨花,透出若有若无的清香,这般令人挪不开眼、分不了心。
这位二楼的客人半垂着双眸,看似百无聊赖,万物皆入不得其眼的姿态,实着正目不转眼地盯着书生打量。不知为什么这位书生给他一种奇异的感觉以及若有若无的熟悉感,好似他们在哪见过,又好像从未会面,这感觉奇怪极了!但司清越肯定自己与这书生没有过任何交集,不然,如此这般人物,哪怕只是见过一面,哪怕只是擦肩而过,也注定再也忘不掉了。
但在长久的阴谋阳谋的算下过活的二楼的客人盯得并不算明目张胆,他半咪着眼、手里握着的碗不时转动着,表现出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不熟悉他的人绝对看不出他现在在想什么、在看什么,即使是现在就坐在他左右的下属。
楼下。不一会儿,小二就再次端着酒菜上来了。“小兄弟,这里距离重剑山庄还有多少行程?”那书生向小二问道。
小二:“不远了,再越过一个山头,走过前面的石安镇就能看到鹜霞山了”。而重剑山庄以鹜霞山为据点,山庄就建在鹜霞山山顶,“客人也要去重剑山庄比武么?”
这话一出,周围几桌的人都把目光投注到书生身上,这个时间节点上出现在鹜霞山四周方圆几百里的,都是赶往重剑山庄的,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目光放到你身上,也不过是在打量打量,试探试探罢了,说不准遇上个血墨榜上的可就挣了啊!
只见那书生像是没注意到周围人打量的目光一样,只率性答道:“比武就算了,我不过一文弱书生,怎敢与武林大侠们争锋?凑个热闹罢了!”
小二:“客人不是江湖中人?又去那杀气之地做甚?”反正客人也不多,不用忙着做事,不如讨点八卦解闷。开在这偏野之地的客栈,又岂是普通的?就是店小二也早就习惯了江湖纷争,人来人往的撕杀打斗了,看那客栈那些斑斑点点的裂痕就清楚了。
“我呀,就一游走江湖,不入武林的闲人罢了!”书生仰头喝酒,忽地接住了两池星光、目光相接,两人皆是一愣。书生微愣:怎么还盯着看?楼上的人不禁想道:他的眼睛是浅褐色的,像婉转溢光的琉璃,真好看!随即,那股没由来的熟悉感似乎变得更强烈了。
书生喝了酒,顿了顿道:“小生此去重剑山庄不为别的,不过为了解血琉璃始末,好写些字卖了谋生罢了!”
“哦!原来公子还是个文人呐!失敬失敬!”小二立马转变了称谓,朝那书生拱了拱手,机灵道:“也是,公子这身打扮,小人竟看不出,真是小人眼拙了,公子见谅、见谅!”
这哪里是小二眼拙,实在是江湖喏大,什么奇葩没有?别说书生了,断子绝孙修葵花宝典的人都有不是?江湖人越是古古怪怪,江湖越是可可爱爱嘛!至于店小二及周围的人有没有相信都不打紧,江湖嘛,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只要不是你能认出来的,只要不敢自报家门,就不是什么重要角色,这可是江湖上大家都默认的。至于厉害角色,人家不想暴露身份,你敢拆穿别人,嫌命长?也正是抓住这点,书生才敢这般胡诌,反正这江湖又没几个人认识我,认识的又有哪个敢拆穿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