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2/2)
他看着这一幕,悲从中来,露出了林熵念醒来时从未见过的痛楚。曾几何时,林熵念孤身出任务,他都这副神情,坐在窗边望向那轮圆月,腿麻了也不肯起来。
阿念那么要强的一个人,要做的事都会尽善尽美…现在却…
他摇摇头,走向洗手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调整心情。
怎么看也像强颜欢笑啊…付璔,这件事你如果不查清楚…
又站了两分钟,他才笑着出来,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那个小团子:“阿念,起床了,吃完饭咱们去山上。”
林熵念迷迷糊糊,突然想起来今天要去调查,猛得坐起来。
“阿念,慢点儿,冬天睡懒觉很正常的。”
“没事儿璔哥,压力大才会醒得早,我这样挺好的,说明心情放松。”林熵念糯糯的嘟囔着。
付璔俯身抱了抱他,轻吻额头。这幅样子的阿念,真让人心生怜爱,还好只有他一个人见过。
两人吃完饭,付璔替林熵念围上围巾:“热水带上去都凉了,这会儿吃药吧,吃完咱们出发。还好箱子里带了围巾,等会骑摩托冷,针织帽也戴上…”
“好了好了,我自己来,璔哥你比我妈还唠叨…不对,比我…好像没人唠叨我嗳。”林熵念还是浅浅得笑着,毫不在意的一句话,却让付璔心如刀绞。
出来看到门口的老式摩托,林熵念眼冒精光,有些跃跃欲试。
他没有骑过摩托,家里严令禁止——他爸总怕他骑着骑着一个灵光乍现让自己飞起来自由落体。
…一点儿也不懂他,他还没对死亡产生兴趣呢,不会随便研究怎样才能变成最炫酷的尸体。
“好了,这次我来吧,山路不好走,阿念想学我回头教你。”付璔跨腿上车,看着这台老“五羊”,约摸着跟自己差不多大。
林熵念也上去了,但他稍微靠后坐了坐,抓住后面的后尾箱支架。
付璔疑惑到:“嗯?怎么那么靠后,过来把手放我兜里。”
“不去,太娘,不喜欢。”
“噗,行吧,刚你吵着不带手套,后杠那么凉,一会儿冻伤了。”付璔从兜里拿出来刚在房间装上的深卡其手套,给林熵念戴上了。
“这路真不好走,全是枝杈,阿念你抓稳点儿,一会儿估计就下坡了。”视野极差,他只能估算着大概位置。
“璔哥,下雪了?”林熵念看到有白色雪花落上围巾,擡头:“山里空气就是好啊,初雪都能如芦花般散落。不想咱们那,这几年连白纱都难得一见。”
付璔加快了速度,赶在地面被打湿前下了这个坡,两人将车停在树林那边,朝着村口走去。
映入眼帘一片荒芜,泥土都比来时路要黑很多,雪势越来越大,渐渐盖住了土壤的颜色。村子却有些特殊,村口隐隐能看出是个烧焦的寨门,只剩三个黑炭梁骨了。
付璔看到这幅场景,摘下手套接了一簇雪花,缓缓回头开口:“山间飞雪难得渡,唯余残垣寄相思。”
林熵念也轻轻将帽子摘下,微笑着回望他:“幸得才子同相伴,落雪人间共白头。”
他走过来抱住阿念:“谜底就要揭开了…有些惆怅,抱歉阿念。”
林熵念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退后一步半蹲,低头抓了点儿土,拿手撚了撚:“都过了这么多年,有害物质还扎根在地面。怪不得镇上人上来后肺部多有疾病,在这种地方奔跑,实在危险。”
他把帽子递给付璔,自己将围巾向上拉了拉,只露出一双眼睛。
后者接了帽子护住口鼻,疑惑开口“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消散?”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刚跨过寨门,发现里面依旧是一大片落了白雪的土地,远处才隐隐有曾经村落的痕迹,显得这个所谓的寨门极其突兀。
“这是后来加上的?”付璔微微皱眉,回望那处残垣。
林熵念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落雪了,手脚冰凉的不像话,以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涌上心头:“看来应该是的,快走吧。”
付璔看到后,轻轻叹了口气,并未说话,只是将帽子重新戴到他头上,摘了右手手套捂住口鼻。
两人沉默着并肩前行,走了约摸二百米,看到一大片悬着的雪球,相对而视,眼中皆是疑惑。
走近一看,竟是一片低矮竹桩,顶上撑着的不知道是什么球状物,严密包裹了棕色的布条,落了雪,所以远看像雪球。
“这是什么?大号的棒棒糖?”林熵念开了个玩笑,走近想要伸手,付璔赶忙拦下。
两个人围着其中一个桩子转了一圈,付璔轻摸下巴,突然开口到:“这布…好像是白色吧…没包好散落下来的跟上方明显颜色不同,看着怎么这么像干涸的血迹?”
林熵念也探身去看,准备抓起一部分收集起来,顺便打开看看究竟是什么。
付璔皱了皱眉,拦在林熵念面前:
“冷,雪停了再说。我想这可能这就是那孩子说的‘人头’,晚上看确实像。”
“可是璔哥…我们不调查一下吗?这里分明有过火灾,为何这些桩子完好无损?
而且…你为什么拦我?”
他拉起林熵念,偏头掩藏起眼底的迷茫,从这些桩子旁小心穿过:“眼下要紧的是先观察范围情况,极端天气,此地不宜久留。”
他甩开被拉着的手臂,擡头面无表情的问:“付璔,你要骗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