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0(2/2)
再看那人,刚刚经过之时七月飞快摘下对方的黑纱,所以现在看不过能看见额头,识不清低头之人的神情。
如许英之前描述的一致,私渊全身皮肤很白,不似自己的玉白,也不似雪白,而是那种人死很久的惨白,在这烈日下显得犹如厉鬼,让人心中感到不快。
“呵呵呵呵…….好马啊好马……”
他分明在笑,却让人听得汗毛倒立。
慢慢地,随着他擡头望向自己这边,两人终于看见了此人的真实样貌。
七月皱眉。
他分明身上皮肤苍白,可那黑纱之下的脸肉部痉挛,像是受过什么灼热烈火焚烧,呈现大片的红斑,而左右脸明显不对称,右边的脸像是少了一块肉,深深凹陷进去,尽快见骨。
这简直不能称之为脸,而要用怪物来形容才妥帖。
随着黑纱的揭露,私渊似乎不打算掩藏,他一同取下假发扔在一旁,与马血混合交织,擡眸时,两人只见狰狞皮肉不见一丝毛发。
换句话来说,是本就没有。
这次他只是扫过七月一眼,之后眼睛就直直地注视着自己的长风。
“大帝,我为炼虚鬼坊之人,炼虚鬼坊又为你所管辖之地,按理说,我该叩拜于你。”说罢,他往后退一步,两手上下交错,背部以九十度折向他,三秒后起身,带着笑。
本就是普通到不能再寻常的微笑,在他烧尽的脸上却显得格外可怖。
长风并不多做废话,只眉头不展:“私渊,你可知罪?”
“知罪?”私渊发疯地笑了笑,低下头以玩味的眼神看着他,自述条条罪行。
“不知大帝说的是私渊以活人为药引,以枯草水浇灌在整个以神草为营生的炼虚鬼坊,还是私渊为达目的不惜以整个北厉生祭,”他目光逐渐阴狠,里面藏着压抑不住的挑衅,在七月想要一巴掌拍死这人时,他眼神流转在两人身上。
“哦对了,听说大帝在罗浮山找寻到了炼药师们的足迹,不知,现下可还在找寻他们的足迹?”
极强的窒息感涌上心头,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掐在喉间。
果然,他丧心病狂的话用着平淡非常的声音:“说起来,当初炼制白丸,许英所带的猎鹰队实在也不算是我试炼的首选。”
七月忍着恶心,以及预料到的最坏的结果,蹙紧眉头:“你杀了炼药师?!”
“是啊。”
他回答得极其轻快,仿佛没有把人命放在眼中。
可只有七月他们知道,炼药师身份珍贵,他们大多因药草修炼而成,算不上精怪,也算不上鬼怪,而是一种天生有灵的炼药师,那不是几个、几十,而是炼虚鬼坊全部的炼药师。
也许是对方胸有成竹,所以将以前的诸多不解之事和盘托出。
私渊不是炼药师,亦不算药鬼,而是两者的混合体,他父母的事情并未过多提及,只是一句话带过,但这种杂种污秽词眼在母亲抛弃之后,就跟去不掉的烙印一样深根在身上。
自卑、敏感、好强、嫉妒这些交织在一起,造就私渊性格、三观越来越扭曲,他开始痴迷炼药,追求其中的极致,也因此,不惜任何代价。
而当初从根源逃离开的部分黑气,这也就不得不说深渊之物足够狡猾,为了以防万一,黑气一分为二,一部分回到正主身边合二为一,另外一部分则逃窜,它们途径罗浮山,搜罗能承载它们的最合适的新主人。
这个时候,自私、疯魔的私渊自然就入了眼。
他足够痴迷,也足够疯狂,是承载自己的最佳人选。
七月上前一步:“你到底什么时候和黑气形成这般关系的?你又为何非要选择做坏人?”
私渊瞧着他,轻飘飘说:“人一定要经历诸多挫折才能变坏吗?”他顿住,下定义讥诮笑:“我生来便是众生该惧怕的主!”
两人惊愕,七月往后退了一步,脑中想起小时在清虚观师父对自己所说的一句话:
“人之初,性本善。”
可这世上最难猜测的是人心。
与此同时,周边城墙上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人影,他们是南越军,可细眼望过去,他们瞳孔黑尽,霸占着整个眼眶。
他们不是南越军,而是被白丸控制的私渊军。
私渊用手帕揩着手指上遗留的血迹:“两位,我交代完了我全部的罪行,作为等价交换,我要,”他字字疯狂:“你们的命。”
带着血迹手帕的手半举,私渊军弯弓,上面装着蓄势待发的利箭,而这利箭,他们前不久才在炼虚鬼坊的老药鬼身上见过。
不容两人逃避,万箭齐发,若站在原地能立马射成个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