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2/2)
地府的月亮跟地上的月亮是不一样的,地上的月亮有不同的形状,圆缺都有,颜色白白的,他们都说上面住着世界上最美的女子,而那女子叫嫦娥。
可身处地府,擡头望见的,是一轮绿色的月亮,看得久了,就觉得自己就像是处在幻境中一样。
好困啊。
两眼刚刚阖上,又被巡视的鬼将推攘着醒。
“喂,新来的!这里不让睡觉!”
可一句让去哪里可以睡觉的地方都没提,虽然七月也知道这些话的意思也是那位的意思,所以也就没顶嘴,只是赶紧起身,跑着离开。
跑着跑着,七月就来到了白日见到长风躺着的那把藤椅旁边。思虑再三,七月还是没有依着困意躺上去,又眯眼瞧见一扇不惹人眼的矮门,好奇之下,弯腰弓身往里走去。
一棵岁月经久的槐树屹立在地面,树根深扎在地底,四周的槐树枝腾空而起,盖住了整片瓦林。
这一棵槐树与七月在外所见的槐树都不一样,以前所见的槐树也算大,可与眼前的这一棵相比,简直如同蚂蚁。
只是,看起来,好像没有外面的开得好。
七月慢慢靠近,伸出手覆盖在粗粝的树皮上。
这时,槐树随即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淡黄光点,七月看着这些淡黄光点从树中而出,慢慢环绕在自身四周,像是一双手轻柔抚在身上。
“你是槐树阿妈神体吗?”
都说地府的槐树万千,但都属一母系槐树而生,但他们都说槐树生灵早已神陨,身归混沌,如今留在地府的,不过是残灵,也被称为残念。
槐树未答,唯有闪烁不断的淡黄光点,如同漫天萤火虫,绕在七月的身上。
七月找了个最为宽敞的位置,一头枕在软软的槐花上,一手放在腹部,趁着空隙往外瞧,数着数不尽的星星,数着数着,眼皮渐渐合上,槐树的树叶过来做了凉被。
“活过来了?”
七月被这声吵醒,他睁眼往下望去,就看见了一身惺忪水墨色睡袍的长风站在不远的槐树下,那双黑亮的眼睛静静地望着自己躺着的这棵槐树。
他怎么来了?
七月连忙把身上的槐树树叶往脸上去挡:可千万不能让他瞧见自己,要是看见了,指不定又要想法子算计我。
然而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是会发生什么。
七月腰上的彼岸花包囊很不合时宜地掉了下来,就快砸到长风的脑袋上,被他一手预先抓住。
“谁?”
七月捂住脸,推开树叶,小心翼翼爬下槐树,低头小声道,“是我。”
“你来这里做什么?”
“睡觉。”
“有屋不睡,睡这里?”
“你,你没给我安排。”
“滚出去。”
七月伸出手,长风不满地盯着那双手,“做什么?”
“我的包。”
长风迅速扔给他,七月接过就往那个小洞口跑去,要及洞口之时,又被身后那人叫住。
“我问你,你来之前可还有其他人来过此处?”
七月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长风沉默一会,就在七月一小步一小步往退路上挪动,他又皱眉说着,“跟我过来。”
再次来到差点让自己失身的地方,心中是万般忐忑不安,甚至害怕对面那阴晴不定之人突然兽性大发,生吞活剥了自己。
脑子不由自主地想象着他突然扒拉住自己,撕扯衣服的浪荡样子。
“把头擡起来。”
七月缓缓擡起头,眼眸尽量掩藏内心不安地看着他,嘴角轻蠕,“嗯?”
长风斜靠在软椅上,这下仔细看了,上面是飞鸟虫兽的图腾,往上走是日晖,日晖旁似是盘踞在高山之上的蛇,吐露着性子,张着血盆大口就欲吞下那日晖。
“看什么?”
“没。”
他支着腿,身前的长衫睡袍晃荡在双腿前,一副懒散的样子,倒是与平日所见收拾得那般正经样子完全不同。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七月脑子里空白了一会,像是在心里又自己问了自己一遍同样的问题,无果之后只能疑惑地看着他。长风也丝毫不掩饰地嫌弃道,“蠢死了。”他顿了一会,“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着巴结孟婆,想尽办法也要来我大殿宫,到我身边来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