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2/2)
“那你说,他现在这种身份,还能在地府里面做什么?七哥你别忘了,地府明令说过,凡是在地府无所事事者,由判官司界定,打入轮回,他那个命格,怎能再入人界?何况他性子执着,说不定能反其道而行之。”
孟婆秦媪已经被门外的七月扰闹了几日,连着做汤的心思都没有,就算轮回殿殿门紧闭,那门就被拍的声声不绝,无奈之下,她只能打开轮回殿殿门,让其进来。
大锅里正熬着汤,不见色却闻其味,甘甜如仙泉。
秦媪坐在桌前,翘着又白又长的腿,露出赤足,赤足之上的脚踝是为彼岸花纹样,纹样呈红,在这白皙皮肤上尤为显眼。七月站在大锅旁,一双眼睛执拗地盯着手拿烟囱,慢吐烟圈之人。
她的四周都闪着烛火,明晃晃的,将这黑漆的轮回殿照得比其他殿宇都还要亮堂。
按理说,无论昼夜,殿里有烛火都是正常的,但偏偏秦媪的有所不同,那有所不同的一点,就是太多了,多的就像是怕照不亮这轮回殿似的。
末久,秦媪道,“小子,彼岸花为我熬汤之中不可或缺之物,现在你一来就要我好些的彼岸花,可曾考虑过老身的感受?”
“孟婆,我说过了,我摘花是要送给那些游魂的,好让其......”
“他们能不能从阳间来到地府,那是黑白无常的事情,用我的东西去减轻他们的工作,这事可不怎么划算。”
七月吸了口鼻腔,“同样都是为地府办事,再说了,彼岸花是属地府自然生长之物,怎得就算你私人之物?”
“呵呵呵呵——”几声低喘笑过,秦媪换了条腿交错而坐,斜眼睨去,“什么自然生长之物?那是老娘自己用自己的血浇灌种的。”
秦媪并未续说下去,只是缓缓站起身,身后拖曳着红色长裙,压在地毯上随着每一步都摩擦出声。她绕在七月周身,轻嗅一口,娇柔道,“听说前几日你被长风那厮打出大殿宫,身上骨折几处,现下可还好完全?”
七月咬咬牙,别过头,“不劳孟婆担忧。”
“担忧?哈哈——”秦媪绯红指尖滑过七月的脸颊,被他躲开,她低笑一声,“该担忧的并非老身,该另有其人。”
七月皱眉:长得如花似玉,却一口一句老身,听着老是怪怪的。
“嗯。其实我认真想了想,彼岸花我可以给你。”
七月眼中有了色彩,秦媪指着他腰间的彼岸花包囊,“我要你的槐花来换,以前的槐花在我这你可以换钱,但现在,只能换花。你可依?”
“依。”
大不了让槐树阿妈多给点槐花便是。
“别答应这么快,我可还有条件。”
“你耍赖?”
“欸,别这样说。”秦媪拿过大勺,慢慢搅动着锅中之物,让其味散的更快更密,“彼岸花乃我精血悉心灌养,是地府第一花,你的槐花虽也算熬汤中的佳品,却也只能排上老二,所以你得再应我一件差事,这交易才能画押。”
想着也不可能有比自己现在境地更差的情况出现了,七月只能硬着头皮点头,等她说出最后的条件。
“我已好些日子没去看长风了,他丧气之时将至,我这彼岸花直属阴系,对他有一定的抑制之用。”
七月瞬即明白这句话含义,觉得这事并不好办,毕竟谁都知道前不久自己被打出大殿宫之事,要是现在还去,还能不能囫囵个出来都不一定。
秦媪没看他,像是洞悉他心中顾虑,只笑道,“你放心,他不敢再动你。”
“他阴晴不定。”
秦媪停住手中动作,侧脸而看,“那交易算是条件不足......”
七月捏紧拳头,秦媪道,“你受我命去送花,他不会难为你。”
七月静静看着她:为什么感觉孟婆跟其他的鬼都不一样,其他人一提到酆都大帝都名号都害怕得如筛子,可眼前这人,不过就一熬汤的,不仅谈及其风淡云清,甚至还直呼其名。
最终七月应下差事,每日送上从槐树残灵那里要得的槐花,然后拿着彼岸花跑向拘魂殿,又从拘魂殿抱着彼岸花来到大殿宫,因心中还是有余悸,都是把彼岸花交给门口鬼将,连长风的面都没见着就匆匆离开大殿宫。
这日七月怀里抱着彼岸花前往大殿宫,可天公不作美,经久不下的冥雨竟稀稀落落地下在地府,路上好些躲之不及的魂被冥雨沾到,疼的龇牙咧嘴。
冥雨带有酸灼感,寻常小鬼碰上得养好些个日子。
七月躲在槐树下,好在给自己庇护的槐树能把自己遮个完全,恰好能不被冥雨侵蚀。可好运不长,好些个人都往这边涌动,将他生生挤了出去。
被酸灼得发出闷哼,再想回去也免不了继续被疼痛包裹,便只能强撑头皮,一手护着怀里的彼岸花,两腿跑的飞快。
这次到大殿宫,门口竟然没有像以往一般留有鬼将驻守。
七月将彼岸花放在门口,本打算就这样离开,回过头又看向随时会被冥雨波及的花束,出于护花之情还是抱着它们进了大殿宫。
大殿宫里没有任何声音,他绕过几圈,看到那抹端正坐在软榻上的身影,身体下意识就下跪。
“七月参见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