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2/2)
凌初年的拇指悬在拨号键上方,狠下了心,电话很快就通了,他情不自禁地攥着衣服,喉间哽了一下,紧张叫道:“父亲。”
对面隔了几秒,传来一声“嗯”。
双方都在沉默。
凌初年仰头,夜空没有星子,一片漆黑,然后看见凌城披着夜色,向他缓缓走来。
“你就这样任由凌城在溯州胡作非为吗?”凌初年问,他不信父亲在溯州没有“眼睛”。
半分钟后,通话结束,凌城正好走到凌初年面前。
“哥,怎么样,后悔吗?”凌城停在下一阶楼梯,与凌初年平视。
笑得欠打。
他在这里等了几个小时,就为了等他哥低头认错,和他一起回京都。
可惜,现实给了他沉痛一击。
凌初年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他,转身就要走。凌城神色一变,猛地抓住他,闻到了他衣服上的信息素,意识到这是陈誊的衣服,瞬间狂躁,拽着袖口要把衣服扯下来,撕成碎片。
“你居然还敢穿他的衣服,浑身都是他的信息素!臭死了!快脱掉!”凌城怒吼,眼神愤恨得像被侵占了领地的野兽,恨不得把陈誊咬死。
拉扯中凌初年扬手,扇了他一巴掌,骂他:“别发疯了!”
凌城踉跄了几步,脸偏向一边,迅速红肿,还被指甲划出一道痕,可见力度之大。
他愣了愣,摸了摸脸上痛的地方,嘴里咕哝着:“你从来没打过我。”
就算是他强迫标记哥哥时,哥哥也没打他。
“你为了一件衣服打我。”凌城眼睛发红,似乎想要哭,连声音都掺着哑,“我还没一件衣服重要。”
“凭什么!”凌城拔高了音量,看向凌初年时没了刚才的失魂落魄,他朝凌初年伸手。
他一定要把哥哥带走,马上带走!
哥哥只是被暂时蛊惑了。
哥哥是他一个人的,没人可以抢走!
结果被凭空出现一只手截住了他。
“我后悔没废了你。”陈誊拧着凌城的手腕,他放心不下凌初年,还是跟了出来,却看到凌城在纠缠凌初年。
陈誊一擡脚,踹中了凌城的腹部,凌城从楼梯上滚下去,还没爬起来,又被陈誊踢了一脚,狼狈地躺在地上喘气。
陈誊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挥拳砸他的脸,松手任他摔倒,再拎起来揍,如此反复几次,凌城没一次还手的。
陈誊余光瞟到凌初年跑下了楼梯,呵道:“你在那里站着,不准过来!”
陈誊气势凛然,面露凶相,凌初年从没见过他这样,不由自主止住了脚步。
凌城呸地吐出血沫,两手拽着陈誊,把他拉近,鼻青脸肿,表情狰狞:“你觉得你很厉害吗?你给得起他什么?你知道他以前过的是什么生活吗?自以为是的废物!”
陈誊卡着他的脖子,手背青筋凸起,目露凶光:“他现在这样都是你害的,他的东西都被你抢走了。”
凌城的呼吸被抑制住了,满脸憋得通红,却故作轻松:“我要还给他,你在阻拦。”
“他不需要了。”
“呵。”凌城冷笑,“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他只不过是因为在这座城市太孤独了,想找个人陪陪他,碰巧遇上了你而已。你不够了解他,没有权利替他拒绝。”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他给了我这个权利。”陈誊没把凌城的话放在心上,不断刺激他,“不像你,阴沟里的臭虫,他连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你还妄想占有,真是痴人说梦。”
凌城听到前一句话,没当回事,他哥那么要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因为那种可笑的感情,将自己完全交到另一个人手中。他不怒反笑:“哦,他那么喜欢你吗?那他告诉你他要去做腺体摘除手术了吗?”
提起腺体,陈誊更来气了,他想起了凌初年的眼泪,想起了凌初年不该有的自卑,想起了凌初年说他没有朋友,想起了凌初年不得不假装的冷漠,想起了凌初年发病时的苍白和脆弱,再一次将凌城打倒在地。
“你还有脸跟我说他的腺体!”陈誊跑到草丛里找了找,攥着一块尖利的石头,边走边释放压制性信息素,“我让你感受一下他当时的痛苦。”
凌初年看清陈誊手中的东西后,赶紧拦下他:“陈誊,你也疯了吗?快把石头给我!”
“不给。”陈誊十分冷静地说,“我要剜了他的腺体。”
凌初年听言一惊,更加卖力地去夺石头。
凌城注意到他们戴着同款腕表,比他的旧手表新得多,表盘在灯下反射的光闪到了他的眼睛,刺得他的心抽痛。
“你没这个机会了。”没人听见凌城的嘟囔。
几个警察从局里面出来,凌城状似惊恐地大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