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2)
凌初年用左手摁住抖个不停如同抽搐的右手,冷静道:“不要告诉他们。”
他没具体说明,但江书书明白,凌初年不想他是oga的秘密被公之于众。
“我不会说出去的。”他承诺。
江书书见凌初年不是很舒服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握住了他,却被他的低体温惊到了,立马慌乱起来:“你是不是受伤了?伤在了哪里?我们去医院。”
凌初年摇了摇头,右手稍微动了下,扯到了一直被忽视的伤口,痛楚直戳心窝,他一看,小臂侧有一道几厘米长的划痕,皮开肉绽,鲜血汩汩往掌心流。
江书书当然也注意到了,但还有一件事让他更加惊恐。
“凌、凌、凌初年,你的腺体……”
凌初年闻言,迟钝地朝后撇去,抑制贴已经被血洇得湿红。
抑制贴作废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浓稠的血腥味能够掩盖住他的信息素味道。
凌初年在江书书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却在抻直腿的那一瞬,无法抵制地晕了过去。
江书书手忙脚乱地接住人,被凌初年一压,两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他尝试把凌初年背起来,但凌初年看起来瘦弱,但身高好歹有一米八四,而他只有一米七六,实在擡不动,只好给陈誊打了一个电话。
***
陈誊刚合上眼,就接到了江书书的电话,一个鲤鱼打挺惊坐了起来,连忙下床穿鞋,再去敲隔壁休息室的门,和季未白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现场。
巷子里还弥散着经久未消的alpha信息素,混杂着刺鼻的异味,气味强烈难闻。
江书书颓然坐在巷子中央啜泣吸鼻子,季未白拔腿向他跑去,看到他脸上和衣服上的斑驳血迹后,眼神像淬了冰,杀气腾腾。
江书书赶紧解释,声音因为紧张过度而嘶哑,又夹杂着一丝哭腔:“我没受伤我没受伤,血都是凌初年的。”
陈誊走近,听到这句话,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俯身把枕在江书书肩上的凌初年打横抱起。
他低头看,凌初年紧闭着双眼,呼吸微弱,淌着血的手自然下垂,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
陈誊淡定自若地对季未白说:“叫车,去医院。”
然后把人抱出了巷子后,轻轻放下,头靠着墙,他去附近的药店买回了止血的药物,对凌初年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
他擡手想要将凌初年的抑制贴撕下来,但中途又止住了。
凌初年好像特别在乎他的腺体。
季未白扶着江书书,将心有余悸的人儿整个揽进了怀里,释放出一点信息素安慰他。
昏迷中的凌初年难受地哼了一声,睫毛不安地颤了颤,似乎对季未白的信息素很抗拒。
陈誊记起了凌初年之前在公交车上的状态,抱起凌初年走远了点,凌初年蹙起的眉毛又舒展了。
他们很快就到了医院。
在急救室内,医生正要用镊子夹开凌初年的抑制贴,凌初年似乎有所感应,眼皮子下的眼珠子转了转,猛地睁开了眼。
头顶白光刺目,他没有闪躲,而是冷冷地扫视周围,在看到穿白大褂的医生时,出于心理作用,下意识想逃避。
他偏了偏脑袋,企图遮挡住腺体。
医生怕他扯到伤口,一只手摁住了他的额头,语气温和:“你别动,不然会对伤口造成二次伤害。”
凌初年吃力地瞥了一眼医生的胸牌——外科副主任医师,陆宴舟。
陆宴舟见他不动了,轻声说:“血黏住了抑制贴,可能会有点痛,你忍一忍。”
凌初年知道自己现在情况不好,急需治疗,扣住了医生的手,虚弱又倔强地问:“医院会保护好患者隐私的吧?”
“当然。”口罩外的眉眼温顺,陆宴舟做出了保证。
得到肯定回答后,凌初年认命的闭上了眼,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
抑制贴被一点一点撕开,这个过程对于凌初年来说,是漫长的煎熬。
湿哒哒的血淋淋的抑制贴被扔进了医用垃圾桶,淡淡的榴莲味飘了出来。
麻木的痛感神经重新运作,凌初年面露痛苦和厌恶,他屏住了呼吸,不想闻到自己的信息素。
看到眼前千疮百孔的腺体,陆宴舟大吃一惊,饶是他从医多年来遇到过成千上万个病例,也从未见过如此伤痕累累的腺体,但丰富的实践经验让他迅速镇静下来,实施了精准的应对措施。
血擦干后,腺体更加触目惊心。
虬结交错的疤痕,几乎覆盖了整个腺体部位,呈淡粉色,愈合的时间不会很久,隐约能看出是锐器所伤。
人类的腺体是一个极其脆弱的器官,其易受损程度不亚于眼球,伤成这个样子,难以想象他当时要忍下多大的痛。
陆宴舟顿时心生怜悯,他看向凌初年,昳丽风华的脸,腺体却丑陋残缺,就像是一个不该长在他身上的畸形。
陆宴舟的动作轻而缓,还一直说话安慰着凌初年,但伤及筋骨,痛是逃不过去的。
凌初年紧咬牙关,不肯发出声音。
他不能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