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日誓师（2/2）

之前选班歌的时候，刘佳列出了包括《我的未来不是梦》《最初的梦想》《海阔天空》等一系列经典歌曲在内的候选名单，十分符合高中生的奋斗目标和价值观。那天班会课同学们以要筛选为由，要求刘佳放了一整节课的歌。虽然不像是当下流行歌那样令他们兴奋，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歌曲再古老也是歌曲，不放过一切可以放松的东西。

结果一节课听完后，全班十分默契地选择全不征用，转而提出了要唱《好运来》。

“你勤劳生活美，你健康春常在，你一生的忙碌为了笑逐颜开……”

为了不出洋相，在这个活动开始之前，刘佳带全班唱了一遍。班歌说实在的也就是一种表面形式，实际上从班歌确定到现在唱的这一大段时间里面，一次也没有被唱出来过。刘佳没有特意让学生费时间去练习，没想到第一次合唱的效果居然很不错，大家都能记得住词曲，虽然一首歌下来没有一句在调子上，但是整体还算听得过去。

“你凤舞太平年，你龙腾新时代，你幸福的家园迎来百花盛开……”

有老师拿着手机在录像，其他班的同学都被这歌唱笑了，刘佳也在录像，一手捂着嘴防止自己的笑声被录进去。

一首歌唱得五音不全，但胜在气势汹汹、震耳欲聋。嗓门越大的同学唱得越来劲，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通——四——海——好运来！”

周熠楠喘了两口气，躲在人后面对邱北说：“我感觉真是洗了把脸，后排人的口水全往前排喷，也不知道唱个歌怎么会这么废口水。”

他的嗓子也唱哑了，声音听着像是有锯子在砂纸上划过，粗糙沙哑。

“我也是。”邱北擦了擦脸，说，“我脸上有各种人留下的痕迹。”

周熠楠突然说：“男人，只有本王可以在你身上留下痕迹。”

“你在抽什么风。”邱北打了下他，“‘本王’，给男人滚。”

“好嘞，本王这就滚。”

正好前排骚动起来，是刘佳开始给每个人发气球，让学生把气球吹大，在上面写上自己的目标院校后放飞。周熠楠领了一只，觉得颜色不喜欢，要和邱北换。

“我想要绿色的。”周熠楠说，“我知道你喜欢粉色，我这只给你。”

邱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把手中的绿气球给了他。

周熠楠自己吹完打了个结绑上绳子，见邱北还没开始，问道：“你怎么不吹？等着我帮你啊？”

于是邱北又把手中的粉气球给了他。

油性笔是共用的，刘佳一排分了一支，让学生自己去调节。邱北对这种要争抢的事情的态度永远是等在一边，等大家都用完了才不紧不慢地拿过来，但周熠楠显然不习惯等待，而是找机会就从别人那里讨过来。

“你先写。”周熠楠把珍贵的笔递给邱北，“你写完我写，得快一点，别人还在等着用。”

邱北不假思索地用潇洒的笔锋写下“N大”，然后把笔给了周熠楠。

周熠楠写的是N大同城的一所也算小有名气的学校，写完后还有些不好意思地遮了一下，像是不想让邱北看一样。

“怎么了，嫌丢人？”邱北探头要看，“谁都有梦想，这有什么丢人的？”

“主要是吧，这是个一本，还是即将要升双一流的那种。”周熠楠挠挠头，“怎么看都有点不切实际。”

“你之前不是还号称自己是清华北大预备生吗？怎么现在开始没自信了。”邱北拿着自己的气球和他的撞了一下，“现在给你点力量，三个月后就能考上了。”

“那肯定。”周熠楠礼尚往来地撞了回去，“你周哥我一直很自信。”

操场中心的音响里在循环播放着励志歌曲，负责统筹的老师见时机刚好，宣布开始“心愿起航”。

一瞬间，上百只五彩缤纷的气球承载着学子们五彩缤纷的梦，摇摇晃晃地飘向天空，像是在飘向他们憧憬的未来。

场上响起了掌声和欢呼声，这回所有班级的声音聚在了一起，比刚才各班自己的鼓气要响亮一百倍一千倍。

他们在为自己呐喊，他们在为同伴呐喊。

少年人从不缺乏热忱和勇气，怀揣各自的梦想，昂首阔步向远方迈去。

火红的希望如野草般在田野上蔓延疯长，春风掠过大地，从此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