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乌龟（1/2）

画乌龟

四月份一到，周熠楠的生日也就随之而来。他的生日其实在中旬，但他从月初就开始念叨，给邱北各种明示暗示，一逮到机会就旁敲侧击地提醒邱北。

“小北啊，你看这课本，像不像……”

邱北把自己的书从他手中抽回来，“不像。”

“那你看这支笔……”

邱北把笔夹回自己书上，“你不用上课的吗？”

这时预备铃响起，周熠楠才如大梦初醒般，手忙脚乱地在课桌里翻找书本，“卧槽卧槽这节是走班课，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邱北抱着政治教材和教辅书，悠哉悠哉地安慰道：“别急，你亲爱的地理老师顶多会让在教室后面站一节课，或者在讲台上跳段社会摇，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熠楠一听，更加如临大敌，从书与书之间的夹缝里抽出皱巴巴的练习纸，哭喊道，“为什么地理的走班教室是离我们班最远的啊！”

“为了让你迟到。”邱北踏着预备铃的结束音走出教室，“我去隔壁上课了，祝你好运。”

事实证明同学们的上课积极性普遍不太高。邱北自认已经算来得晚的，没想到教室里只有寥寥几个人。他不慌不忙地朝自己的座位走去，路过讲台时被老师叫住。

老师把一叠练习纸放到邱北捧着的书上，“邱北，把这个发一下。”

邱北调整了一下姿势才没让练习纸滑下去。他站在教室前面，又往后退了一步让自己正对着门，然后一脸淡然地开始发练习。

余光瞄到了门口的人影，他不动声色地朝门边移了移，却依然低着头，手上的动作不停。

“邱北！”周熠楠站在门口喊他，“看我看我！”

邱北像是终于舍得擡头似的，悠悠地转向他。

周熠楠生怕邱北注意不到自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飞吻，动作极其夸张。邱北笑了一下，周熠楠的目的达成，飞速地跑走了。

上课铃在这时响起，邱北把在手上攥了许久的最后一张练习纸发下去。

“好了我们上课了啊，有什么话等到下课再聊。”

邱北跟着老师的进度翻开书，结果一翻开就被吓了一跳。

这一节标题的周围被画满了大大小小的乌龟，动作神色百态，走得是Q版风格。绘画者很有良心地没有直接用水笔，但又在乌龟旁边耀武扬威地写了几个大字：你肯定舍不得把它们擦掉，嘻嘻嘻。

邱北握着橡皮的手一顿，认命般叹口气，把橡皮收了回去。

造次者不仅在明处作画，还在不引人注目的地方留下了自己的痕迹。邱北翻页时，才发现页码旁还画着一个小人。

邱北试着往后翻了翻，果不其然，小人动了起来，最后形成了一个小人拼“love”的画面。邱北在感叹周熠楠的无聊的同时，不得不承认他的艺术天赋一流。

“就像这道例题，它的选项设置是十分典型的……”政治老师举着书本满教室逛。走到邱北身边时，邱北下意识要捂住那群乌龟。

“怎么了？”老师注意到他的异样，“有什么问题吗？”

邱北说：“没有。”

“画画得不错。”老师瞄了一眼他的课本，极其温柔地说，“什么时候给我画一幅大作，我挂在办公室里天天瞻仰。”

邱北低下头，满脸羞愧。

老师话锋一转，“下次再做与课堂无关的事情，小心我把你变成乌龟。”

邱北有苦说不出，只好默默承受。剩下的时间里，他克制自己不让注意力放在周熠楠的画上，但是它们的存在感实在是太高了，以至于总是会扰乱他的心神。

这节课的内容有点多，老师拖了会课。邱北从教室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口等着的周熠楠。

邱北走过去，“你在干什么？”

周熠楠十分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书，“等我对象下课呢。”

邱北眯起眼睛凑上前，“给你透露一个消息。”

周熠楠期待地搓搓手，“你说你说。”

“你对象因为你而被老师教育了，等会见到他的时候你自己看着办。”邱北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完，拍拍他的肩，“好了你继续等你对象吧，我先走了。”

周熠楠直到邱北走了才反应过来，“哎我对象不是——哎你真生气了？”

进教室的时候邱北已经在低头写作业，一只手挡在自己额前，是一个不愿意被人打扰的姿势。周熠楠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蹑手蹑脚地坐下来，蹑手蹑脚地把头探到他面前。

邱北连人带作业移动了一个角度，大半个后背对着他。

周熠楠心里猜测八成是他在邱北书上画的画惹出的事情，熟练地翻到那一页，连道歉的语气都是极其熟稔的：“对不起，我不该擅自在你的书上画小乌龟的。”

“哦。”

“我现在就把它们擦掉，保证擦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痕迹，好不好？”

邱北把书抢回来，“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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