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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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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方有休息的学姐拉上了车窗帘,蓝色的窗帘推到前面来遮挡周霭的视线,他彻底看不见陈浔风的身影了。

周霭慢慢转过头,看向前方的座椅靠背,他在此刻陡然生起来分开的低落情绪,这是很奇怪的情绪,周霭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只是出去考试、知道几天后他们就会再次见面、知道他马上就可以用手机给陈浔风发短信,但在看到陈浔风隐在树下的半边身影、在看见他还是过来送自己离开,周霭就是被感情掌控着生起来种酸涩的情绪。

周霭坐在大巴车里,车还没驶出这条学院路,但他在此刻,突然非常非常想念陈浔风。

周霭偏头望着旁边浅蓝色的窗帘,车在动,窗帘随之轻晃,周霭罕见的什么都没有做,只单纯的望着窗帘,望了好久。

早上八点出发汇入早高峰的车流,他们果然在路上堵了会,好在他们出发时间早,预留的时间松泛,最后到高铁站时,学生和老师们还能游刃有余的去排队检票。

高铁票是老师统一订的,所有学生和老师都在第8节车厢,但具体座位并不能保证,队伍里有老师和学生的位置碰巧相邻,也有周霭这样的,独自和陌生乘客坐在同排。

周霭放完行李到自己的位置上时,旁边的座位还空着,他想起陈浔风说让他上车发条消息,就拿出手机给陈浔风发过去:我上车了。

陈浔风大概在教室里,一时并没回复,周霭收了手机,从书包里拿出平板,然后戴上了耳机,开始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周霭在平板上刷往届真题,他总能很快的专注在自己的学习里,但即使这样,他也能感觉到没过几分钟,自己旁边的座位就来了人,而那人上车后不久,动车就往前开起来了。

动车先过站内的地下隧道,然后越往前开,日光越盛,坐在周霭旁边的人突然擡手越过他,将遮光板拉了下去。

动车平稳的往前开了半个小时,周霭在平板上写了半套试卷,然后他突然感觉自己的手机震动了下,周霭从物理题中回过神来,他猜测应该是陈浔风的消息。

周霭点开手机看了眼,果然是陈浔风的消息,他在半分钟前回过来:我也上车了。

看见消息,周霭有瞬间门没反应过来,他微微顿了顿,然后他终于在此刻察觉到来自身边的强烈视线,周霭的心跳莫名开始变速,然后他慢慢转头,猝不及防的,就对上了身侧陈浔风要笑不笑的眼睛。

陈浔风还是早上那套衣服,他的皮肤偏向冷白的色调,清爽干净的颜色在他身上也没能中和掉他的锋利,他微微歪坐在座椅里,手搁在扶手上撑着头,唇角勾着点弧度,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周霭。

有那么半分钟,周霭望着身边的男生,不知道应该要做什么反应。

直到陈浔风擡手摘掉了他左耳的耳机,他笑着问:“在听什么?看你好认真,不敢打扰你。”

车上空调的温度偏低,周霭的头脸都被吹冷了,但摘耳机时,陈浔风的指尖触到他的耳朵,周霭清晰的感觉到陈浔风的指尖是温热的,听见陈浔风的问题,他正要解释,但陈浔风已经将耳机靠近了他自己的耳边,他自己得到了答案:“什么都没有?”

周霭点了点头,他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在平板上写了个词语:公共场所,然后给旁边的陈浔风看。

电子产品逐年升级换代,现在耳机已经可以代表某种避免社交的方式,在公共场所戴上耳机,意味着听不到别人的声音,也就意味着不想被打扰。

周霭的特殊情况不可避免,他是个说不了话的哑巴,语言障碍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他和别人的接触,他不想在公共场所里和陌生人增添不必要的交流,这对他和对方来说都是麻烦事,所以多数情况下,他总是会戴上耳机,保持某种不想被打扰的状态,借以减少陌生人与自己的接触和交流。

周霭写下这个简单的词语,陈浔风看见后,眼神微顿,他几乎立刻就明白了周霭的意思。

从他认识周霭起,周霭就不会说话,周霭的“哑”带给他的各种影响,陈浔风几乎都知道,但每次周霭再因为这件事新添不方便的情况,或者受到别人的差别对待时,陈浔风照旧会心疼,这是永远都避免不了的。

陈浔风脸上轻松的笑慢慢收了,他垂眼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再擡头时,只低声对周霭说了句:“好。”

“哑”已经与周霭相伴了16年,周霭早已习惯了“哑”带来的所有不方便,他很早就已经可以平静的面对自己的缺陷,他就坐在陈浔风旁边,他自然看出来陈浔风表情的变化,所以他自然而然的转移了话题,周霭在平板上写字问陈浔风:你怎么来了?

这节车厢学生和老师多,车厢里很安静,陈浔风偏了头靠到周霭那边,他将周霭的手拖下来,在座位中央拉在一起,他用手指的指节去磨周霭手上的茧,出口的声音偏小,像是低低的耳语,他慢声说:“想来,就来了啊。”

陈浔风的声音里还带着点低落的情绪,他解释说:“你们这次不是住外面的酒店么,你考试,我在酒店自己学,跟在学校里是一样的。”

周霭只有单手有空,手机打字会方便许多,所以他重新拿了手机,他在手机新的备忘录里敲字,陈浔风靠在他肩膀上看。

周霭写:这次来回四天,你四天都不去教室,你们班主任那里怎么交代。

周霭打完这句话,陈浔风就摸出来自己的手机,他点开了张图片,给旁边的人看:“你看这个。”

周霭擡眼看陈浔风摆到自己眼前的手机屏幕,屏幕上是张拍摄的纸质请假条,请假理由是身体复查,假条上班主任签字、家长签字和年级盖章,整整齐齐无一落下,陈浔风在旁边补充:“我舅给搞得。”

周霭看向陈浔风,陈浔风就露出坏坏的笑,周霭也笑了下,他微低了头,又问:怎么买到这个座位?

高铁的网络购票更多是系统随机,买到同节车厢已经很难,陈浔风居然就在自己旁边的空位。

陈浔风笑了下,他滑着周霭手上的茧摇摇头说:“没那么巧,我自己在软件上买票退票搞了十个来回,买到最近的位置是在你们车厢第一排。”陈浔风擡手指了指前面的位置,“就那个01D,后面软件还不让我买了,限制我频繁操作。”

“我刚刚没上车,是因为在车厢节那等,我和坐这个位置上的人换的,不然的话,我就只能下车再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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