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2/2)
“陛下龙体抱恙怕是时日无多,国不可一日无君,宫惠是一心为了您着想,还烦请太子殿早做打算!您贵为一国储君,勿要再妇人之仁了!”
宫惠嬷嬷眼带悲伤,说话更是一味的哀求。
可刘苏内心有些动摇,他知道嬷嬷一心为着自己,可他依旧不愿意相信对方所说的话,出口的话甚至还带着一抹斥责。
宫惠这个名字宁宸渊是听过的,传闻太子府总管事并非男子,而是皇后母娘家遣去的一位老嬷嬷。
那人很有些手段,否则也不能在东宫之地站稳脚跟,可宁宸渊从未见过此人。
此段记忆入了脑,宁宸渊不由的蹙紧眉心。
看来这千年的轮回,一个人的魂并不能改变多少,奸佞惑心!
太子似乎很不赞同对方的话,一时斥责声出口。
“嬷嬷,你这话太过放肆!那是本宫的父王,就算百年之后本宫承继大统,此时也该忠孝节义,为诸率之首,怎可如此大逆不道!”
偌大的太子府,刘苏与宫惠避着众人在书房的暗室里说着体己话。
哪怕外面有不少谣言,可刘苏从来是不信的。
父皇只有自己一位嫡子,普天之下,还有谁比他更有资格坐上这龙椅!
“我的殿下啊!您怎还是这般糊涂!只要有宁王爷一日,您便登不上这帝王之座!这是所有人都知晓的事,您为何总不愿相信啊!”
宫惠简直恨铁不成钢,膝行上前一把攥过太子的衣袖,不住的摇晃他想要他清醒一些。
自家主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用情!
天家夺嫡从来血腥,王座下更是枯骨成山,所有的史书都是以血来书写的,怎可能平稳更替?就连当今圣上,那也是血洗了半壁江山才换来如今的皇位啊!
这话入了刘苏的耳里,他心下心里打鼓的厉害。
可转念一想,宁王从来淡泊名利,一心向道,应该不至于此的。
宫惠要自己做的事,太过重逆无道,刘苏不能,也不敢如此。
可眼下,这件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
几年前,刘苏在宫惠嬷嬷的诱导下,已经对自己的父皇下手了。
父皇幼年身体畏寒,定期会服用汤药辅助。宫惠买通了膳房的一名宫女,偷偷将雄黄配过草乌叶,加入了刘瑞的药里。
到底是于心不忍,刘苏减轻了药量。虽然不至于立马要了性命,可长期服用下毒性依旧进入内脏,一点点侵蚀着刘瑞的身体,使得的他病情不断加剧。
为此,刘苏心里是愧疚不安的。
这三年里,刘苏勤敏上进,朝夕待侧,将一国太子之职恪守本分,勿有固辞,就是为了赎罪。
三年过去,刘瑞也终于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刘苏心里的结如雪球越滚越大,临了了更加不安。
“可那到底是本宫的至亲啊!父皇早已时日无多,本宫不想万事做绝!嬷嬷莫要再说了!”
愧疚的确有,可自己若不如此,这皇位几时能轮到自己?
刘苏一直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当年父皇正值壮年,他虽被立为储君,那不过是个虚名罢了。
刘苏不甘心,而一直伺候在他身边的宫惠,也是最为了解他的人。女人若是心思放在权利上,狠厉起来男人也不敢小觑的。
宫惠眼神闪了闪,不由的笑了一句了起来,“至亲?太子殿下,您别忘了,陛下还尊称宁王一声皇叔喃!”
至亲是何物,不过是登上皇位的绊脚石罢了!
太子一怔,一把甩开拽住衣袖的手指。眼尾赤红,恶狠狠的盯着对方。
“嬷嬷,您这是在逼我!”
看着这样的太子,宫惠心中却不由的松动了许多。
“殿下,不是奴婢逼您,是您自己不愿醒来罢了!您不愿早做打算,才落得今日这般被动的田地!
奴婢一心向着您,哪怕冒着大不韪,奴婢还是要说上一句!宁王爷已经功高盖主,前朝早有风声传来,陛下属意的并非是您!可您看众臣听闻后可有谁力荐,求证保您这储君之位?
一人都没有!恐于威慑,朝臣早以在宁王的鼓掌之中了!他手握重兵把持朝政,而您喃?您有什么?除了这太子之位,您什么都没有!”
闻言,刘苏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把抢过宫惠嬷嬷手中的剑。
剑芒出鞘,直指对方脖颈,仿佛下一秒便能要了对方的性命。
可宫惠一点也不害怕,她侧头扫了一眼肩头上的龙栩追日剑,视线再次回到刘苏的脸上,继续了下去。
“有个消息殿下您还不知道吧?前日正午,陛下未经动旁人,已经遣了人八百里加急去钟山寻找宁王爷了,甚至连贴身太监姜公公都避开,当怕不日宁王爷便会班师回朝了!”
这道消息太子完全不知,乍一听,竟愣在了原地!
他眼中的光不断的变幻,最后一点点期望也在这满眼的怒意中消散殆尽。
片刻,他一把将手中的佩剑狠狠的插在地面上,冰冷的道了一句。
“你说的对,有些事的确该好好想一想了。”
跪在他身前的宫惠脸上终于挂上了欣慰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