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2/2)
周晟阳抚摸她头的手停顿了片刻,又继续道
“跟那个陆家的?据我所知你跟他不熟,跟哥哥说说怎么回事儿?”
周晟阳的动作没停,像从小到大那样给她顺着毛儿,用温和的语气,徐徐善诱的引导着黎雾对他放下戒备。
黎雾舒服极了,就把事情的始末道给他听。
周晟阳默默的听着,眼神越来越阴沉,手上的动作倒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他又温和的开口问
“你喜欢他?”
黎雾语气平淡
“怎么可能,爱情是最无用的东西,无聊透了,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周晟阳听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妹妹又像往常一样,被他给撸睡着了,周晟阳眼里的阴沉散了些。
是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黎雾,她就是个看似正常,实则是个没有心肝,绝对不会爱任何人的人。
她喜欢一切未知的刺激与危险的东西,没有尝试过的事情她一定会去尝试。
教育孩子,要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也不可拔苗助长。
他捏着妹妹圆润触感微凉的耳垂,另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黎雾在熟悉的氛围里逐渐陷入沉睡。
周晟阳看着他养大的小崽子,已经是个二十岁的女人了,初出婷立。
一张素净的小脸儿,白皙的能看到小绒毛儿,庞大的家世,优越的五官,可以让很多男人都为之疯狂。
陆北烨,他见过那人几次,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还跟沈家有关系。
这些年他大肆收集沈家的东西,他明里暗里接触了几次,浑身的戾气,绝不是个善茬儿。
他现在还不知道陆北烨为什么接近黎雾,想到这儿,周晟阳那双浅灰色深邃的双眸瞬间变的阴沉危险。
如果陆北烨想利用黎雾达到些什么目的,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周晟阳把妹妹打横抱回卧室,按照以往的流程给她盖好被子,调好室内温度,打开加湿器滴上两滴她最喜欢的柑橘味儿精油。
周晟阳做好一切后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妹妹,轻手轻脚的退出了房间。
门刚关上黎雾在心里默数了60秒然后睁开双眼,哪里还有熟睡的样子,这些年他和哥哥斗智斗勇,早就练就了一身的演技,说句大言不惭的话,演起来她自己都害怕。
是的,这就是她给自己的定位。
哥哥这次提前来了上京,应该是有工作上的事,她最近很乖,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想必他应该不是来抓她的,而且她来上京暂住也没有隐瞒,哥哥也是同意的。
因为哥哥提前到来,黎雾稍稍悬起的心慢慢放下。
不过她的计划就不得不暂停了,楚延那儿她暂时是不能去了,要是让哥哥知道她在偷偷做催眠,哥哥一定会拿家法把她屁股打开花儿的,想想就疼。
这件事绝对,一定!不能让兄长知道。
周晟阳回到书房坐在椅子上,其实他知道黎雾并没有睡着,她刚刚避重就轻的说了很多,只说和陆北烨的事儿。
她以为哥哥最关心的应该是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的男人。
或者是彻夜不归去做了什么,有没有跟别的男人发生什么。
其实不然,周晟阳最关心的其实就是她隐藏起来的事,比如他昨晚到了以后,看到她没回家就去查了她的踪迹。
他知道她去沈家鹿山危险的盘山路飙车,也知道下山的时候是陆北烨开着车带她下来直奔了医院,原因是她晕倒了。
要不怎么说他们是彼此最熟悉的人呢,就算是不参杂话术,他们彼此总能精确的隐藏那些,真正不想让对方知道的事儿。
至于和陆北烨谈恋爱…他并不关心,就算是昨晚不是因为她晕倒彻夜不归,他们真的发生了什么,他也不在乎。
他当然会关心,会想他养大的小人儿,会不会在别的男人那受欺负。
他们会不会做,有没有做。
换句话说,不管是陆北烨还是什么其他男人,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特别。
小孩子,没尝试过的东西自然是会好奇。
只是妹妹选的这人有点令他隐隐的感到不安,陆北烨是有计划和有预谋的接近黎雾,还用了东西作为交换勾引她。
这人的目的不纯粹,上京城的陆北烨那是出了名的狠戾。
周晟阳不信他爱黎雾,他绝对有其他目的。
周晟阳拿起电话打给周青
“去查陆北烨,主要查他和沈家的关系。”
挂断电话后,周晟阳拿起手边的文件处理工作,看了一会儿他似乎是无法静心,索性就不看了。
周晟阳走到窗边看着飘起细雨的夜晚,他想到第一次见到黎雾的那天,也是这样一个细雨蒙蒙的夜晚。
他因为被二叔的拥护者追杀,逃到了罗马边缘的一座小镇,奥尔泰。
奥尔泰虽然人不多,常住人口只有八千左右,但拉齐奥大区是重要的铁路枢纽,人很杂很适合隐藏踪迹,他拖着浑身是伤的身体,倒在了最北面人迹罕见的巷子里。
再醒过来时身边坐着一个穿红色裙子的小女孩,看起来只有七八岁,其实她已经十岁了。
营养不良导致她看起来比同龄人更加孱弱,嘴唇泛白,小脸儿红扑扑的,像只流浪猫缩在角落里发抖,但她却把唯一的小毯子盖在他身上。
周晟阳看着角落里的女孩儿,伸出手探了下她的额头,因为温度低,他的手冰凉刺骨,这小孩儿明显就是发烧了。
他把手放在女孩的额头上,小猫儿因为烧糊涂了,触碰到他手心冰凉的温度,舒服的拿脸在他掌心蹭了蹭。
周晟阳的手僵直在空中,半响没动,也不知在想什么,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
片刻后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女孩伸出手只说了一句话。
他问道“跟我走吗?”
其实他也自身难保。
自此,十岁的黎雾和十八岁的周晟阳,开启了他们这场短暂又艰难的逃生之路。
他们是彼此的救赎,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例外。
是石缝中艰难冒出头的两颗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