氅衣(2/2)
这石室内本就亮得刺眼,加上这神兽令人眼花缭乱的排布,兰易锦头本就晕沉,看久了愈发晕。他简短闭了闭眼,不再为难自己,只垂下眼睫盯着眼前的锁灵花看。
脑海中闪过白衣仙人的叮嘱,此花子时需浇灌腕间血液,兰易锦在心底算了算,他进入石洞时正值酉时,如今至多只过了两时辰,还来得及。
常烛添看石台,他看花,两人互不干扰,但花终究只拳头大小,兰易锦在将其间花蕊与花瓣数了数遍后眼皮逐渐耷拉下来。
他有些困了。
他如今身上大小伤遍布,本就乏累到了极点,方才还一路高度警觉盯着两旁道路,精力早就透支了。
可他不能睡,且不谈现下睡过去太过危险,单凭他前不久才说过苦于失眠这种话语,此时若是睡着,也不好收场。
兰易锦苦苦撑着,好在他即将靠上常烛添肩膀上睡过去时,常烛添开了口,道:“少主。”
“?”兰易锦猛地清醒,擡眸看向他,道:“怎么了?”
常烛添看他眼中水汽氤氲,无奈地笑了下才道:“少主擡头看上方。”
兰易锦闻言没多想,立时仰头看向石室顶部。
此间石室并未有幻境中石室那般高,但顶部镶砌着许多长明珠,是幻境中石室顶部没有的。
可兰易锦盯着看了会,也未曾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来。且这长明灯又乱又亮,他眼睛本只是累,现下看久了已是有些痛了。
感受到刺痛的瞬间,兰易锦立即不再勉强自己,收回视线摇头道:“恕在下愚钝,并未看出有何特殊之处。”
常烛添又引他看向石台,道:“若与这石台神兽相对呢?”
兰易锦不想再看了,可十五岁的他太乖了,他只能乖乖照做。在被迫重复了数次低头看石台与擡头望向头顶石壁动作后,他终于扬起眉头,讶然道:“这石台上刻着的神兽位置,与头顶长明灯摆放的位置,是一样的。”
常烛添欣慰地笑了:“对,只是不知具体有何联系。”
兰易锦没搭话,常烛添都不知道,他就更不可能知道了。他跟着常烛添看向石台,本准备再次放空,可突然意识到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他怕是来不及给锁灵花喂血了。
兰易锦站直,被迫认真思考其间联系。心中思绪翻转,联想到眼前石室顶部与幻境顶部不同,他开始仔细对比起二者来。
想着想着,他脑海中突然闪过幻境中假常烛添给他披上的氅衣,现在回想起来,那件松绿色氅衣缀着金色暗纹穿插其间。
松绿色、金色暗纹、分割成一个又一个的小块。
兰易锦视线扫过石画--玄武?
他转了转眼珠,看向一侧的常烛添,缓缓道:“常长老,在下突然想起方才在幻境中,假的您曾往我身上披过一件氅衣,现在想来那氅衣整体呈松绿色,金色暗纹穿插其间,像极了玄武之甲。”
常烛添看向他:“所以…少主是想说这个石室可能与玄武有关?”
“对”跟聪明人讲话就是方便,兰易锦伸手指着头顶的长明珠,“故而在下猜测可能需要将除玄武对应的长明珠尽数击碎,此机关才可破解。”
常烛添许是在思索,沉默了会才接着说道:“可是……”
兰易锦偏头与他对视:“可是什么?”
“可是他为何会想为你披上氅衣?你跑出来后同我说他想将你推下高台,他想害你,怎会在意你的冷暖?”常烛添不解问道。
兰易锦冷静解释:“幻境高处较冷,他想获取我的信任,同时趁机将我推下。”
常烛添皱着眉,“可你怎会恰好躲开?”
兰易锦沉默了。
对啊,他怎会恰好躲开?信任到氅衣都让他套上了,他被趁机推下才是顺理成章的事。
除非他从最开始就有警惕之心。
兰易锦这时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从最开始自以为是,认为可以轻易瞒过常烛添时就错了。
常烛添站在他身侧,话语未停,语气笃定:“少主不信任常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