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2/2)
见他选的认真,邱明也看了过来,只一眼便被吸引住了。
竟还有两面绣样不一样的绣品,真是稀奇,不知不觉间他竟也挑选了起来。
“怎么,你不是刚刚才说我,如今竟自己也挑了起来。”丁正言将自己选好的放在身旁,笑道。
“哼,绣品确实还不错。”邱明选了一个嫩芽黄底的葫芦形团扇,宴上持这把团扇,邱明脸上都带了笑。
二人选好后便将出了屏风后,让人将剩下的都收了起来,正巧齐禾从二楼下来,又与他们撞了个正着。
“两位大人来了,默书竟没告诉我一声。”齐禾视线落在二人手中的锦盒上,明白他们定是选了双面三异绣的绣品。
那绣品不便宜,看盒子大小一件就要他们一月俸禄,齐禾面上不显,跟着一同走到柜边,临近了给云棠使了个眼色。
丁正言压根不敢直视齐禾,只点点头诚恳道:“今日过来是给家中小妹选选绣品,她上次在您铺子中得了一块帕子,喜欢的很。”
齐禾仔细打量了一番丁正言,终于觉察出他与谁有些相像,不就是那日那个被称作清河的姑娘嘛。
“若您小妹不喜这几件到时候您可以带着人过来一同挑选。”齐禾接过锦盒放在了柜边。
云棠扒拉着算盘珠子,偷偷看了齐禾一眼,最终在算出来的基础上又减去不少。
贵是贵了些,不过想到上次买的团扇就不便宜,如今这还是双面绣样不一样的,这个价位也在他承受范围之内。
二人付了银钱,接过包裹好的锦盒,同顾默书客气了一番,这才离开。
一上马车,邱明便道:“这掌柜的人是不错,竟不动声色的饶去不少。”
“什么?”丁正言那会光顾着说话,愣是一点没注意齐禾的小动作。
邱明双手相握,但一手五指并未合拢,“你看。”
“这怎么了。”
“这是一般商贾砍价的样子,那掌柜的刚刚给你我二人砍了一半。”
丁正言:“!!!一半!”
两件绣品便花去他一月俸禄,竟还是被砍去一半的,那...这一件绣品就顶他一月俸禄了...
“哎,果然齐掌柜的心善啊。”丁正言抱紧怀中锦盒叹了声,“这样的姑娘,堂兄弟怎么会不好,邱兄,还是你太有偏见了。”
邱明本想说你看这些商贾挣钱实在容易,随意一件绣品就你我一月俸禄,指不定顾默书怎么巴结上的三皇子,可还说出口丁正言竟然把话又绕回到他身上,邱明气哼两声,觉得丁正言许是被迷住了,一时偏过头懒得再理会他。
齐禾几人一直在铺子中忙到傍晚,等没有人再来这才关了铺门。
她将铺子关门几日的事情同云棠说了说,云棠倒是理解,这几日她住的宅院也有人守着,虽楼景一直同她说无事,可她怎么会不明白呢,若真无事,让那些人守着作何。
“歇几日便歇几日,我也正好偷偷懒。”云棠言道,“只是咱们没人过来,若有人进
来怎么办。”
“你放心,我早就安排好了。”齐禾说着擡眸看向二楼。
云棠想到虽齐禾一同来的那姑娘,便知是怎么回事了,她笑笑,“那就好。”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一直到铺子前才停下。
原是楼景来了,不等他进来云棠便跑了出去,二人撞了个满怀。
楼景自来了京城后腿脚便好了,如今骑马更是不在话下,见到众人他这才道明来意,“郭掌柜的说他们已经从府城动身,不日便到京城。”
想来这次郭暖不是一人前来,齐禾放心不少,看着仍站在门边相拥的二人,齐禾笑着摆摆手:“晓得了,你们夫妻二人赶紧回去吧,家中还有团团圆圆呢。”
楼景翻身上马,一把揽住云棠将人带到马上,伴随着阵阵马蹄声,二人消失在暮色中。
齐禾几人将铺子中重要的布匹和绣品全都整理好带到马车上,最后收拾完了便让顾默书写了个告示贴在了门上。
云绣阁五日后营业。
“师傅,这几日真的不来了嘛。”苏莺抱着包袱站在门外问道。
“绣铺中绣品不多了,咱们在家中多绣点到时候再营业。”齐禾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催促着二人上了马车。
章远驾车先将苏莺和顾柔送了回去,后又折返回来接上齐禾他们,黑四趁着夜色悄默声的上了马车,跟着一同回了宅院。
当夜他便一身黑衣潜进了铺子中,好在一夜无事。
-
顾默书在工部几日,便将这边情形摸了个清,与他所想一样的是这真的有个银窟窿。
原是几月前负责修缮明光寺的官员私吞了银钱,工程过半竟没了工费,院落一时被搁置在一旁,如今数月过去还未完工。
工部只道那人跑了,可人去了哪里却不知晓,至于那笔银钱更是不知,连工部尚书都推卸此时,更何况旁人。
顾默书一来便遇见了这么一个大难题,众人面上安慰心中指不定等着看他什么笑话。
顾默书一一询问在众人陪同下又去了明光寺,这一看这才发现最大的问题不是缺失的银两,而是这寺落修缮实在是装样子,安全都是个问题,他将别院每一处都细细查看了一番。
“大人,您看了也看了,可否给我们家住持大人一个准信,这马上入秋过不了多久便要入冬,这寺院若是修缮不好,我们家住持大人可要怎么办的好。”小僧站在顾默书身旁出声道,语气中多多有些不满。
这不是第一个来这的人,每次有人来查看他都会上前说道一番,那些人面上应承下来但半月都不再出现理会。
这寺院修缮一事就这样被搁置了下来,小僧实在心急这才语气有些重了。
“今年怕是不能住了。”顾默书站在凉亭旁道。
“这是为何?可还是因为银钱?”小僧心中有些恼火,怎么修缮了那么多宅院偏偏到了他们明光寺身上就出这么多差错,若说暗地里没人使坏他是真不相信。
顾默书连忙解释道:“工程质量实在有问题,眼下瞧着没什么问题,可若是遇上寒冬的大雪天,这屋瓦怕是承受不住。”
此话一出,跟随顾默书一同前来的同僚便不乐意了,这顾大人是什么意思。
“顾大人,慎言。”旁人道,“这僧院修缮已经有些日子,若不是因为那笔银钱被盗早就修缮好了,顾大人总不能因为没有银钱无法办事便将以前修缮的事情全都不承认吧。”
“你若不信,那你冬日来住。”顾默书看都不曾看他一眼,平静道。
那人气的捂住胸口,一个寺落他怎么会来这么住,若不是皇帝年老后一心求佛,他们才不会修缮这寺落。
顾默书将那小僧叫到一旁,细细询问了一番这寺中曾发生过什么,为何要大面积修缮,毕竟屋院基本都要重新修整过的。
“去年一道天雷落下,寺庙便着了火,若不是那时我同住持不在怕是...”小僧摸了眼角涌出的泪水。
一场大火,明光寺一夜成为废墟,后来得陛下允准这才让工部重新修缮,可那些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现如今住持住在哪里?”顾默书心中隐隐有了猜测,果然那小僧说出的话与他心中所想一样。
陛下身子不好,又信神佛,如今定是将住持带在身边,但这小僧却一直怕住持冬日没地方住。
看来冬日里住持怕是就要回来了,想来陛下的身子也快撑不住了。
也在知,这场局到底都有谁参与,更不知此局什么时候才能破。
“你且让住持安心,这寺院终究会修缮好的。”顾默书拍了拍小僧的肩膀道。
小僧愣愣的站在那里,直到顾默书带着众人离开他才回过神,这顾大人与别人不同,是真的不同。
明明说出的话大差不差,但他却觉得寺院这次真的能修缮好。
入夜,小僧便将今日之日告知了住持,住持什么也没说便让他下去了。
等人走后没了动静,住持这才将此事又告知了陛下。
“着实有趣,当年我便瞧他与常人不同。”皇帝躺在床榻上,手中还揣着暖炉,明明是暑天却过成了寒冬之态。
“陛下,您要保重身子啊。”住持跪在一旁,诚恳劝道。
皇帝擡手让他起身,将人召到床榻前,张张嘴喘着粗气说道:“若真无人给你修缮明光寺了,你便拿着朕的玉佩当了就是。”
那玉佩并非龙纹,倒也看不出与皇家有关,住持见状便收下了。
皇帝身子孱弱,说完便让他退了下去,只一人躺在床榻上放空般望着。
朝中情形如何他全都知晓,至于这场局如何收尾,还要再有些时日。
-
齐禾这边铺子关了,人倒是在家中清闲了不少,每日得空了就绣绣品,累了就回屋歇息,至于顾默书更是胆子大了许多,两日里总会有一日过来。
眼看五日过去,明日便是云绣阁开张的时候,齐禾躺在摇椅着实有些怀疑,难道真是她想多了。
这都几日过去,绣铺竟真的一点动静都没传来,那些人真是沉得住气。
齐禾倒不是觉得会有些偷绣品,毕竟铺子不小若真的要将里面东西搬走那得几辆马车呢。
齐禾是怕有人使坏,一把火点了铺子,那里面多是布匹,□□则烧。
门边传来吱吱一声,紧接着一道光透了进来。
齐禾知道这事顾默书过来了,这几日他们总是如此,夜深人静后静静等待消息,一直到困了才离开。
“你说今日会有事吗?”齐禾拿着团扇轻轻煽动。
顾默书走了过来,搬来竹椅坐在她的身旁,接过她手中的团扇给她扇起风来。
“我猜会。”顾默书轻声道。
齐禾扶着椅柄,坐直了身子,好奇道:“为何。”
“毕竟咱们放松了几日,肯定满怀开心的等待明日,若想击垮一人那就会选择他最大意的时候。”顾默书一本正经的说。
齐禾汗毛立起,将腰间的薄毯往上拽了拽只漏出一个小脑袋,“你这话一出真真让人害怕。”
顾默书看着她道,“你害怕?”
齐禾自然不会怕顾默书,她将双手从薄毯下伸出,抚上顾默书的面庞,笑道:“是你自然不会。”
说完还用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
撩人而不自知,等齐禾发觉出二人之间的危险时已经晚了。
顾默书起身将她同薄毯一起抱起,直直的走向床榻边。
这一举动早已不是第一次,但每次被腾空抱起齐禾还是会不适应,她伸出双臂紧紧揽着他的脖颈。
直到被放在床榻上,齐禾这才松开手。
火虽然被齐禾撩上来了,但二人都觉得今夜会有事情发生,所以克制的很。
唇齿分开,邪火被压下去不少,顾默书躺在床榻上,齐禾趴在他的身上,二人注视着彼此。
良久,齐禾才道:“瞧着确实长开了。”
顾默书将人紧紧揽住,吃醋般问道:“可是越发像我父亲。”
齐禾没有琢磨过来,嗯了一声说道:“眉眼确实像,不过气质不同。”
“哦~那我爹在你心中是什么气质。”顾默书不知何时半坐起来,齐禾也跨坐在他身上。
齐禾还认真的想了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温润尔雅吧,就是读书人的样子。”
“那我呢。”顾默书眯着眸子看向齐禾,手已经环在了齐禾腰间。
齐禾笑笑反而不说了,只道二人是不一样的,至于哪里不同她就是不说。
顾默书也不恼,抱着人又蹭了蹭,也不知是什么恶趣味,就在齐禾放松时他一口要在齐禾的脖颈处。
与其说是咬,倒不如说是嘬,齐禾倒是不疼就是觉得痒痒。
“痒。”齐禾嘶了一声,手扶着顾默书的肩膀想要往后退,却被人紧紧束着腰间。
顾默书舌尖舔着刚刚咬过的地方,最后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你是小狗吗,还咬我。”齐禾倒不是生气而是有些羞愤。
她比顾默书大六岁,又是看着他长大,可如今却被他吃的死死的若以后真的成了亲,那还不是床榻上顾默书说什么就是什么。
齐禾可不想成了那样,她要手握主动权。
“嗯,小狗。”顾默书没有反驳,他舔了舔唇角肯定道。
忽然一阵敲门声传来,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氛围,齐禾慌张中扒拉了两下顾默书的衣襟。
等她站在门前时,还有些不自在的整理下衣襟。
黑三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外,行礼后才道:“那便有动静了,黑四将人捆了起来。”
“咱们去。”齐禾顺手将屋门关上,自己一人跟了上去。
只是她不曾知道,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黑三总是无意的瞥向她的脖颈。
那处实在是扎眼的很,稍微有些懂的人瞧一眼便会知道怎么回事。
好在黑三他们都是暗卫,暗卫的嘴巴最严,除了主子没有人能撬开他们的嘴。
等齐禾赶到绣铺时,那人已经被黑四敲晕了过去,还是黑四用一杯茶水泼醒了他。
只是那人什么也不说,见到齐禾后更是将脸扭到一边,既然撬不动他的嘴齐禾便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
“那人想要烧铺子,前两日我便听见街上有动静,今日终于抓了个正着,可惜是个硬骨头,嘴中吐不出东西来。”黑四将人装进麻袋,拍了拍手同齐禾说道。
“这样的人肯定是...”黑四话还没出口,就被黑三厉声止住。
齐禾心中晓得他要说什么,只装作没有听见,招招手让黑四将人带了出去,至于这人他们如何处理,齐禾自然不会过问。
“今日这事我想回去同主家说一声。”黑三偏过头不敢看齐禾。
许是发现这家中诡异的关系,他总有些不自在,当然这种事他不会说出口,至死也不会。
“嗯,还好有你们在,帮我同林大人少一句话,改日一念居宴请。”
黑四带着人离开,黑三驾车而去,齐禾只能一人走着往家中去。
她手中没有灯笼,好在今晚有月色她稍稍能在街上视物,走了没一会儿,前面便亮起了光。
齐禾停下步子,皱着眉头往前方望去,虽有光亮,但她并看不清提着灯笼的人,待那人走近了她才看清楚。
“你怎么还过来了。”她诧异的看着顾默书。
“你一人走的匆忙,我出来时你们已经驾车离开,我这不便走过来了。”顾默书给她披上披风,关切道:“夜里凉,稍稍穿上点。”
齐禾微微扬起下巴,眨眨眼,示意他自己晓得了。
月光洒在二人身上,顾默书系好带子,看着她擡起的小脸,喉结滚动最后没忍住轻啄了她唇角一下。
“顾默书!”齐禾一字一顿道。
顾默书知道自己理亏,忙哄道:“在呢,顾默书一直在。”说着牵起了齐禾的手。
天色这么黑,街上更是不会有人,齐禾便任由他牵着往家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