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1/2）

离开

林家堂屋里，几个人正围着桌子上被襁褓裹着的小婴儿面面相觑。

林老娘正好端端做着饭，不过两刻钟自家儿子就抱着一个小娃娃回来了，娃娃脸上冻得紫红紫红，像是在这天寒地冻中躺了许久。

“真是狠心呐，这么小的娃娃也舍得扔到外头，这做父母的真不是人！”林老爹很生气，他自己是看着两个孩子长大的，那时候孩他娘忙着做饭，自己就边织篾边带着闺女，陪孩子说话玩闹，最是知道这样大的小孩有多脆弱，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丢掉性命。

林环也眉头紧皱，作为善慈院的院长，她经常遇到扔孩子的人家，可那些人都是把孩子丢在善慈院门口，不会这样把孩子扔在冬天的空地上，这是成心要孩子的命啊！

坎儿村的驻村大夫刚刚看过孩子，说是幸好捡回的及时，再晚一点孩子的四肢都要冻坏了，更别说脸了，这婴孩如今是哭都哭不出来，大夫给开了点药，让每天抹脸。

燕子沐心情也很差，他没想到坎儿村竟然还有如此恶毒的人家，明明看着都是善良淳朴的，见到外人都热情极了地招待。更何况，坎儿村家家户户都很富足，会缺养孩子的钱么？燕子沐觉着可能不是坎儿村人。

林晚修看了一眼燕子沐，问林环：“阿姐，这孩子等开春了便送去善慈院吧。”

“好。”林环点点头，可是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大人，得找出丢孩子的人来，这可是谋害性命的重罪啊！”

燕子沐颔首，心中已经推算开来。

林老娘最是心软，看着孩子的样子是心疼地抱起来叫亲亲，把孩子安置在臂弯中轻轻摇晃着，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她刚刚当娘的时候，心中一片柔软。

“我当年就是这么抱你们俩的，哎哟，这个乖乖可比你们安静多了。”

林晚修失笑，说：“娘是有了小的就开始嫌弃我们了。”

林老爹看着抱着婴孩轻声哄的老妻，心里有些羡慕，他眼巴巴看着孩子，十分想上手抱一抱，可老妻这会儿正亲热着，他是抢不走，只好说：“修哥儿，我们去端饭菜，我去给孩子冲个面糊糊喝。”

“爹，我去吧，正好上次买的羊奶还没喝完，我去拿一块来煮给娃娃喝。”林环起身，去给孩子冲羊奶了。

前几个月，吾索从北边又下来一趟，给带了几头产奶的羊和一群小羊羔，官府专门开了一块地来养这些牲畜，想着等养殖规模大了，羊毛的供应量能跟上，也不至于像现在的毛线那样供不应求。

至于那些产奶的羊，每天都有人专门去挤奶，挤出来的奶就放在东大街官家铺子里头卖，量少，往往只有高门大户能买的上。这次林晚修二人回来前，就托人运回来一大桶冷冻的羊奶，想喝的时候便打一块煮开。

正好便宜了小娃娃。

林晚修和林老爹去了灶屋端菜，林环也去煮羊奶了，看着亲热地抱着娃娃的林老娘，燕子沐转身出了院子。一阵哨声吹过，火壹出现在燕子沐跟前，恭敬道：“主子！”

“去查查那个孩子是谁扔在那的。”

“是！”

一顿饭吃的是热热闹闹。桌子上摆了有六道菜，炒青菜、清炒豆芽、蒜苗炒腊肉、猪肉炖豆腐，就连冬日难见的鱼也有一盘，另一碗热乎乎的疙瘩汤。

这菜要是让旁人瞧见，特别是老学究商太傅，定要说燕子沐劳民伤财，一顿饭还要大动干戈。放在以前，这是过年都吃不着的好菜色，可对如今的林家来说，这些菜也只是平常。

“大人，昨日没能烧些好菜招待您，今日您可要好好尝尝。”林老爹招呼燕子沐吃饭，也不敢给人夹菜，只示意林晚修给大人弄些好菜。

“林伯，我这次来可不是大人，就是晚修的朋友，别这么客气。”燕子沐脸上带出一抹笑，浑身冰冷的气息被这个笑给冲散了。

“哎好好。”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间接夹杂着婴孩的哭声，热闹劲和隔壁田家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冬日昼短夜长，大家白日忙忙碌碌准备年货，晚上倒是一躺上床就睡着了，就这样，日子很快就到了年关。

去年的林家是由林晚修掌厨做菜的，那是林家人记忆中吃得最好的一顿年夜饭，那时候只想着以后每年过年能吃上这样的饭菜就好了，根本不敢想日日吃肉的日子。

这一年来，坎儿村变了许多，村里建了煜朝第一座木炭坊，家家户户都有了余钱；官府帮着把屋子全部重新造起来，村民住进了新的房屋，比原先的宽敞许多；坎儿村也成了安阳镇来往人口最多的村子，有许多散户来坎儿村买炭，这又带动了村中人租出房子贩卖吃食，额外增加一笔收入。

总之，这个年家家户户都过得十分惬意。基本上家家年夜饭都是大鱼大肉，美酒甜品果脯管够，就连枯燥的守夜也有趣起来。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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