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刚果行第四十七章（2/2）

克劳德那布满岩石角质和粘稠银液的恐怖利齿，没有咬中林雪的脖颈，却如同烧红的铁钎，狠狠凿穿了程墨白挡在前面的左臂小臂，一股钻心刺骨的剧痛混合着深入骨髓的冰寒瞬间席卷全身，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冰冷的银光毒液如同活物，顺着撕裂的血管疯狂涌入！

“呃啊！”程墨白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右拳凝聚着所有的愤怒与力量，如同沉重的打桩锤，狠狠砸在克劳德那张扭曲的半人半石的脸上。

清晰的岩石碎裂声响起，克劳德半张脸上的石质皮肤如同劣质的陶片般崩裂飞溅。

克劳德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嚎，松开了口，踉跄着后退，碎裂的半边脸上，粘稠的银色浆液混合着暗红的人类血液汩汩流淌，他那仅存的人类眼球，死死盯着程墨白小臂上那深可见骨的恐怖齿痕，以及齿痕边缘如同活体蛛网般急速扩散、闪烁着致命银光的侵蚀痕迹，那只人眼中竟然闪过一丝病态的、近乎解脱般的诡异快意。

“迟了…种子…已经种下…”他嘶哑地低笑着，声音如同漏风的破风箱，“和我…一起…拥抱进化…拥抱…永恒吧…”话音未落，他猛地转身，用残破的身躯撞开几只扑向他的失控变异体，踉跄着消失在弥漫着血红警报光芒与浓烟的混乱阴影深处。

“墨白！”林雪惊恐欲绝的目光死死钉在程墨白手臂上那疯狂蔓延的银色脉络上，失声尖叫，声音带着撕裂般的恐惧。

程墨白低头，看着自己左臂上那如同活物般蠕动、沿着静脉网络向心脏方向急速侵蚀的银光，一股前所未有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冰冷寒意猛地攫住了他，那寒意比死亡更甚。

就在这时，“程！林！这边！没时间了！”理查德在已经倒塌了一半、摇摇欲坠的钢架上发出破音的狂吼，他沾满血污的手指，颤抖着指向控制室那布满裂纹的巨大观察窗外。

高空中，那架“毁灭者”兰开斯特庞大的阴影如同死神斗篷，几乎遮蔽了撕裂的穹顶，机腹弹舱完全洞开，一枚如同擎天死神权杖般的巨型圆柱体，tallboy“高脚柜”地震穿甲弹，正挣脱挂钩的束缚，在稀薄的空气中无声地、决绝地向着沉默之谷的核心，垂直坠落，阳光在它光滑的金属外壳上划过一道冰冷的光弧。

“tallboy，还有二十秒落地，只有核心区最深处的反应腔防爆壳才可能扛住冲击，快跟我来！”理查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如同丧钟敲响般的死亡倒计时，他指向控制室后方一条被爆炸震开缝隙的紧急通道，通道深处，一扇厚重的、闪烁着应急红灯的圆形防爆门正在缓缓闭合。

林雪猛地抹去眼中绝望的泪水，用尽全身力气拽住程墨白未受感染的右臂，程墨白深吸一口气，将左臂那蚀骨的冰冷剧痛与蔓延的银光强行压下，眼中爆发出玉石俱焚的决绝。

两人不再看那扑来的怪物，不再看窗外坠落的终焉，如同扑向最后烛火的飞蛾，向着理查德指引的、那扇即将关闭的最后生门（亦或死门），发起了生命中最后的冲刺，身后，是彻底失控咆哮的变异体狂潮，是刺破耳膜的毁灭警报，是那枚从九天之上、带着灭世之威无情坠落的，终焉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