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2/2）
天空，下起蒙蒙细雨。
身侧的青年擡首望了望天，泛着柔光的长发沾上星星点点的雨水，仿佛变得更加沉重了。
他擡起脚尖，走了出去。
你不放心地跟了上前。
没办法，那维莱特长得貌美如花，现在又喝醉了，万一哪个胆大妄为的家伙趁机对他行为不轨怎么办？你只好暂时当一当“护花使者”了。
他似乎感知到了你的脚步声，步子迈得更缓了。
你快走两步，赶到他身旁，擡头说：“那维莱特先生，我送你回去吧。”
他垂下眼帘，眼波轻轻一荡，抿着唇“嗯”了一声：“好。”
你：……你不刚才还不需要人送吗！合着在莱欧斯利面前逞强是吧？
“需要帮忙的话，就跟我说啊。”
“嗯。”
那维莱特除了脸红得不太正常外，行为举止倒是和往常无二，脚步迈得很稳，也没有呕吐的迹象。
突然，他停下脚步，看着对面大树底下湿漉漉的长椅，擡手指了一下说：“我想去那里坐一下。”
不是，那椅子湿的！
你本想拒绝，可他扭头眼巴巴地瞧着你，表情既乖巧又老实：“可以吗？”
“可以。”
于是他走上前去，转身就坐了下来。
“你不觉得湿湿的，难受吗？”你站在不远处，不解地皱眉，好歹垫个东西啊。
“不会。”他摇摇头，“衣服很厚，水不会透进来，你，你要坐一会儿吗？”
“坐？坐哪里？”
他仿佛也陷入了为难的情绪当中，然后垂头盯住了自己的大腿。
不不不！打死你也不会坐那里！
他果然喝醉了！
他还要坐多久啊？雨越来越大了喂！
你有些焦躁地跺了跺脚。
“那维莱特先生。”你喊了他一声。
他擡起了头，蒙蒙细雨中，那双薰衣草色的眼眸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像开裂的宝石，含着某种悲伤落寞的情绪。
算了。你改口道：“麻烦你等一下，我去买把伞来。”
他乖乖地点头：“嗯。”
你转身跑到离这里最近的便利店，买了一把伞，还有一包纸巾。
你是跑着回去的。
还好，人还在。
你回来的时候，那维莱特依旧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微垂着脑袋，雨水的微光在灯光下反射，在他的周围织成一片白色的帘子。
他看起来，非常，悲伤。
雨下得更大了。
你撑起雨伞，走了过去。
伞身一摇，遮住了青年的头顶。
他一擡头，对上你的视线。
你勾了勾唇说：“好点了吗，那维莱特先生？”
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好点了，但是……”他犹豫道：“有点难受。”
“哪里难受？是不是想吐了？”
“头发，头发坐到了。”
“……”
那你自己抽出来啊！
“我看看。”你低下头，探头往他身后看去。
青年的身体明显僵住了。
“啊，是坐到了。”你伸出手去，抓住他的头发扯了几下，把被压住的发尾抽了出来。
“现在好了。”你站起身来，目光触及那张通红的脸，不自然地移开了眼睛。
“很不舒服。”他突然说，“衣服很重，很厚，一层一层的，装饰也很多，很累赘。”
他不会想脱衣服吧！为什么忽然向你抱怨这些啊喂！你并不想知道最高审判官对于他服饰的想法，他清醒后不会杀你灭口吧！
“那就换一件啊。”你脑子嗡嗡响。
“不行。”他摇头，“为了维护最高审判官的威严，五百年，我都没有换过其他衣服。”
五百年……
你想起之前在酒店里无意间翻到的旧报纸，上面说维莱特在最高审判官的位置上已经待了五百年了，有人甚至怀疑他是唯一的男美露莘，毕竟他对美露莘的态度实在过分友好。
“那维莱特先生……”你观察着他的表情，忍不住问，“你不是人类吗？”
菱形的瞳孔闪了闪，他歪了歪头。
“你……”你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你是不是水龙王？”
你终于发现他给你的感觉和谁有点像了，是特瓦林啊！
“水龙水龙，别哭了！”就在这时，不远处响起孩子们的抱怨声，“怎么又下雨了，水龙又在哭吗？”
在枫丹的传说中，水龙一哭，天就会下雨，也许雨水就是他的泪水吧。
但眼前的那维莱特并没有流泪，他呆呆地看着你，半晌后，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我猜的。”
还真是水龙啊！
难怪温迪笃定你会见到水龙王，枫丹水龙社会化程度也太高了，这都当上最高审判官了！特瓦林，你再看看你！
听了你这话，他垂下眼帘，轻声道：“我没有哭，天空下雨不是水龙哭的原因。”
倒是用不着那么一本正经地解释。
“我只是莫名觉得有些难受，为了枫丹，水神芙卡洛斯杀死了自己。”
什么！这是你可以听的吗！
他开始自顾自地向你讲述起惊天秘密：“五百年前，一代水神厄歌莉娅死后，第二代水神，把自己的人格和神格分离，神格是芙卡洛斯，人格是芙宁娜，她让芙宁娜伪装成神明执掌枫丹五百年，自己则藏身在谕示裁定枢机当中，以此骗过天理。等到预言降临的这一天，为了让枫丹人成为真正的人类，从而避免溶解于胎海水当中，她杀死了神格的自己，并摧毁了水神的神座，从今往后，无法再诞生新的水神，古龙大权由此重新回归了我的手中。成为完全之龙后，我就有能力让枫丹人变成真正的人类了，所以预言也就破除了 。”
原来是这样啊。
“明明已经成为了完全之龙，我却高兴不起来。”
“啊，毕竟有牺牲嘛，还是那种无畏崇高的牺牲，亲眼目睹的人都会感到难过和可惜吧。”你艰难地安慰道。
你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别说了啊！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一直在寻求生命的意义，所以才会应邀来到枫丹担任最高审判官。和其他龙不一样，我一出生就是人类的模样，在祂们眼里，我是否也是异类呢？虽然每天都在忙碌，可我似乎依旧无法消除这种孤独感。得到完整的力量后，这样的感觉似乎更深了。”
“啊，你可以去找特瓦林聊一聊啊，毕竟都是龙，肯定是有共同话题的。”
“特瓦林？”
“是啊。”
“蒙德的东风之龙吗？我曾也有过去寻找其他元素龙的打算，可大部分元素龙都是二代龙了，我们之间毫无联系，贸然前去，恐怕会引起对方的敌意和不快。”
“……”
“你是特瓦林的眷属吗？”他蓦地盯住你道。
“怎么可能？！”你震惊，“我是人类啊。”
“我在你的身上闻到了其他龙的气息。”他说出让你汗毛倒立的一句话，“所以起初，我怀疑你并不是人类，而是哪位龙的眷属。”
这也能闻出来吗？
“哈哈，没那回事，我和特瓦林只是认识。”
“这样吗？”眼睫一垂，他轻声道，“那你，要成为我的眷属吗？”
你只能再次重复：“我是人类，真的是人类，而且龙有眷属，就是龙蜥啊，你没有吗？让人类当眷属没关系吗？”
“对我来说没关系。”他摇头，“可能因为我并非龙型，我并没有见过多少龙蜥，美露莘才是我的眷属。”
“为什么要我当你的眷属？”你觉得那维莱特好奇怪，虽然抱上枫丹最高审判官的大腿似乎是件好事，可他的提议也太诡异了。况且你们才见过两次吧？
“我想……”他沉默了一会儿说，“这样的话，可能会更亲密一些。你让我觉得很亲切，或许是我们属性比较相合，所以我才希望你可以成为我的眷属。”
“我觉得，我们一个风，一个水，并不合啊。”
你要真当了水龙的眷属，特瓦林不得跳起来？还是算了，想想就很可怕。
“是吗……”他再度沉默了。
雨好像下得更大了。
“那维莱特先生，要走了吗？”你实在憋不住了，催促道，“时间不早了，您明天还要上班呢。”
提起上班，他果然站了起来。
“我们走吧。”他说。
天选打工人啊！
你由衷为他感到“敬佩”。
你把他送到了沫芒宫门口。
顶着守卫们诡异的视线，他回头对你说：“我们明天，还能再见吗？”
守卫的视线变得更诡异了。
“呵呵。”你现在只想拔腿就跑，“有缘再见有缘再见，再见了。”
再也不见！
你都知道了那么多秘密？他清醒过来后，想干掉你怎么办？
等见过达达利亚后就赶紧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