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猎杀时刻(1/2)
进入猎杀时刻
瑟比郡。(5.15)
相比于十多年前的布置,起居室内增添了许多活泼的因素。橱柜中一成不变的雪莉酒终于有了伴,房屋的主人仿佛有某种收集癖,她将花花绿绿包装起来的潘趣、朗姆、果啤、苦艾塞满了整个酒柜。
原本平实无华的风景画被动物肖像所取代,比如一只憨态可掬的大熊正在啃食果酱夹心三明治,三只斯坦霍利克苍鹰正在气宇轩昂地巡视芦苇荡领地,牧羊犬巴夫利紧紧跟随在一群苏格兰黑面羊之后,它需得屏气凝神,以防其中混杂的几只晕倒羊会因为突如其来的声响而被吓到四肢僵硬、跌倒坠地。
唱片机中的黑胶唱片正在欢快地旋转、跳跃,红骨头乐队的著名单曲《e a your love》的旋律配合骑士雕像左脚绊右脚、轰然倒塌的声响,有节奏地流淌出来……
只见爱玛停止了吵闹的舞步,重新举起一支长杆烟枪,将烟嘴缓缓送入口中,等待细细密密的雾气过肺,她便坏心眼地将一口浊气吐在雕像的脑袋上。骑士困顿于她制造的“云山雾海”之中,不一会儿便慌慌张张地从橱柜跌落至地面之上,摔成了一堆碎石块。魔法水烟的魅力不仅在于过肺的快感,点点滴滴的兴奋因子流窜进血液之中,让她的思路更加敏捷与清晰,还在于它可以生成千奇百怪的、海市蜃楼一般的幻境。
在层层叠叠累积的烟雾中,爱玛矗立在一幅《斯坦霍利克苍鹰》画像前,她将思绪追回到午后……关于神秘事物司里面究竟有什么值得伏地魔在意的东西,邓布利多仅仅给出了一个含糊的答案,“没有武器,”如果不是武器的话,那一定是更加神乎其神的物品:时间的秘密?智慧的钥匙?自然的力量?
爱玛一边绞尽脑汁地思考,一边习惯性地用烟枪敲了敲橱柜的边角,任凭多余的烟灰散落在地毯上……黑魔王将神秘事物司的任务全权交给了马尔福,但是他真的不打算插手了吗?对此事,她持有怀疑态度。
让她感到更加懊恼的是,近一个月来,她都未能捕捉到卢克伍德落单的机会。因此,她到底也没能搞清楚,他究竟透露了什么关键信息才让骄傲的伏地魔果断认栽,说出“我们可以重新来过”这样仁慈的话语……而不久前,她终于在卢修斯·马尔福那里,发现了自己处处碰壁的关键因素。
简单来说,在卢修斯的建议下,成功越狱的那帮人将奥古斯特·卢克伍德看顾了起来。
马尔福先祖的画像陈列在会客室的墙壁上。他们神情倨傲,习惯性地斜着眼睛打量来来往往的客人,似乎都想通过自己的慧眼识别出访客的尊贵程度。这不仅可以炫耀马尔福的血脉源远流长,也可以为来访者制造一定的压力,形成威慑的效果。但身为多年好友,卢修斯还是将她请到了私人书房,并亲自开启了一瓶“路易十三”威士忌。
一直等到爱玛提及他与“小团伙”的打算,卢修斯才露出了警惕的神情——“你应该展现出感激,”他的言语间展现出了强硬的态度,这让爱玛感到很新鲜,“在里德尔府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的懦弱与挣扎。但是,我没有向黑魔王袒露这些想法,说明我还是有所倾向的,”爱玛并没有表现出慌张的情绪,当然也并无感激之情,这让卢修斯不爽地撇了撇嘴巴。
“我想,这是因为你的心里有鬼吧,卢修斯……还有什么更劲爆的吗?说来听听,”在爱玛的逼视下,卢修斯心有余悸地后退了一步,这导致他不小心磕碰到身后的书桌,“你的小把戏对我来说没有用!”他强撑着一张严肃的脸,继续一字一句地扬声说道:“爱玛·辛西娅·格林。”
这无疑在爱玛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而她的面色只是狰狞了一瞬,并没有选择继续逼问马尔福,却是硬生生地转移了论题,试图套出另一个关键讯息,“我要你向我保证,西弗勒斯在凤凰社的工作不会受到影响,卢修斯。如果你们贸然袭击的话……”
爱玛皱着眉头砸吧嘴,像是被刚刚喝下去的威士忌灼伤了舌头,“喔,这个我倒可以打包票。但此事关乎于马尔福家族的荣誉,所以我无法告知你实情……并不是因为我不信任你,爱玛,是因为……”卢修斯的面色稍缓。
他向前一步,想要碰触爱玛的手臂,但被她果断地挥开了。与此同时,爱玛打断了卢修斯接下来的话语,“虽然我目前一无所知,但我唯一能确定的是,莱斯特兰奇,那些人,会带给你惊喜的。我将拭目以待,并且,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马尔福所知晓的秘密就像是伊甸园中诱人的果实,但爱玛必须要忍耐。她不断在心里告诫着自己,不要提任何有关“塞勒姆”、“父亲母亲”、“诅咒”相关的陈年往事。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于是没等卢修斯进一步反应,她便毫不犹豫地跨进了壁炉,但她离开前还是没能忍住嘲讽的话语,“对了,我忘说了,你的马鞭草项链不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十多年前你就有一条了——我该夸你守口如瓶的坚忍,还是该骂你是伪君子或小人呢?”注视着他铁青的面色,爱玛最终消失在了绿色的火焰中。
当她将没有头尾的情报转告于邓布利多时,他却像是对于这一切早有预料似的,只是在等待从爱玛的口中获得一个肯定答案,“喔,喔,爱玛,你也无需气馁,最坏的情况也就是,汤姆亲自出现在神秘事物司……但我想他最好不要那么傻,因为那意味着,他已经沉不住气了。”
爱玛并没有像他那么乐观,她想到了被狼人芬里尔撕扯下头颅的斯蒂芬·平克。他只是一个无辜的看守而已,那下一个会是埃里克·芒奇吗?虽然他很没用,在她的生命中只扮演了打招呼的角色,但这并不意味着这条平凡的生命就应该平白无故地被夺走。
“那埃里克怎么办?”她忍不住傻乎乎地问了一句,“抱歉,你在说谁?”邓布利多隐藏在半月形镜片后的蓝眼睛罕见地露出了疑惑的情绪,“哦,没事,只是一个不足挂齿的小人物……我自己能处理好,”其实,当她垂下脑袋、暗自懊恼的时候,爱玛并没有发现,邓布利多看向她的目光由深不可测慢慢变得柔和了。
他最后用一种惊叹的语气结束了当日的对话,“不知不觉的时候,我竟已经错过了太多人!可爱可亲的小人物!”随后,他便自顾自地溜走了,正如他来时一样,轻飘飘地像一朵自由的云彩。
门关处发出的窸窣打断了爱玛的思考。她头也不擡地说道,“我希望你带回来的是丹尼斯黑香草。”哦!她当然会认为站在门口的是自己忠诚的小精灵泡泡,她因为过于唠唠叨叨,而被爱玛找借口打发出门购置烟草……其实爱玛已经打算戒烟了,并且一加隆实在也买不到什么烟草,所以爱玛只是在戏弄泡泡。
就像是失去耐心的家长交给不懂事的小巫师一纳特,告诉他,你可以去买心仪的糖果或是玩具,但等到天黑后,四处碰壁了一整天、垂头丧气的幼童回到家中后却发现父母已经在体味二人世界的余韵了……想到这,爱玛背对着门口,幸灾乐祸地笑了。泡泡会哭的吧,一定会的吧,她那性情大变的小精灵,如同老妇人般絮絮叨叨的小精灵……
但在几秒钟的沉寂后,她大惊失色地听到一个熟悉的、冰冷的声音在耳边炸起——“门把上的风干人头告诉我,屋主人正在起居室里面发疯,”与此同时,爱玛不由自主地飙出了脏话,“Holly shit!”
梅林的三角内裤啊!爱玛猛然转身,看清楚来人后,她懊恼地捂住了脑袋,哀叫了一声。墙上的大棕熊停止了咀嚼果酱三明治的动作,他瞪大了两只黑黢黢的眼睛,竖起了两只毛茸茸的耳朵,饶有兴趣地捕捉底下的动静。
身着黑袍的斯内普杵在烟雾缭绕的客厅中央,面色阴森地盯着“正在屋里面发疯的女主人”,活像是一只立起来的伏地蝠。而门把上悬挂的风干人头之所以这么形容爱玛,是因为一小时前,她的探戈舞步差点踩穿了地板,唱片机中制造出来的巨大动静让寂静许久的它不堪其扰。
没等爱玛支支吾吾地开口,斯内普便猛地上前一步,迅速揪住她下意识隐藏在背后的手,将那杆长长的水烟枪一把夺了过来,愤怒到极点的他嘴唇颤抖,“这是怎么一回事?爱玛·格林。”铜质的烟枪被他抖成了筛子。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爱玛先是觉得心里苦闷。她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将右手放置在心口上轻轻摩挲,看来刚才的视觉冲击把她吓得不轻,“well,如果不是泡泡,我当然会认为你在加班……你这个狡猾的,混蛋,”斯内普怒极反笑,接着他冷冷地哼了一声。他的话音刚落,智慧的泡泡便从他的袍子后面探出了圆圆的脑袋。
泡泡眨了眨灯泡一样大的两只眼睛,在爱玛惊异的目光中,她神情无辜地说道,“家里的烟草没了,小姐给了泡泡一个金加隆,让泡泡去买烟草,”爱玛假装一副恶狠狠的表情说道,“好哇,然后你出卖我了,坏泡泡!”
但更出乎她意料的是,泡泡像拨浪鼓一样晃了晃脑袋,矢口否认道,“泡泡没有出卖小姐……泡泡只是遇到了男主人,于是泡泡把金加隆交给了男主人,因为泡泡并不知道如何挑选最优质的烟草,”说完,她便骄傲地转过身去,只留给爱玛一个屁股蛋。
她一边絮絮叨叨着,“小姐沾染了恶习……她嫌泡泡变得唠叨……可是泡泡必须谨遵老主人的遗嘱……”一边走进了厨房。爱玛呆若木鸡地愣在原地,她知道泡泡变了,但没想到事情会如此离谱!
由于自己在阿兹卡班呆了十多年,独居已久的泡泡性情大变,不再是那个害羞、社恐的小精灵了,她变得过分的自信与唠叨,已经可以独自处理后院的地精,并操动着扫帚驱赶侵扰花园的田鼠,这对爱玛来说,既是一件好事,有的时候也是一件坏事,比如此时,面对着脸色阴沉得快要滴下水来的斯内普,爱玛认为泡泡的自作主张为她招惹了一件“坏事”。
事实上,斯内普看着她那副傻样,差点没有绷住严肃的面皮,失控地笑出声来。他只好控制自己转移注意力,继续面无表情地注视那一橱柜的酒精,试图让自己的怒火重新燃起——他必须要狠狠地训斥她一顿!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傻瓜蛋,居然敢沾染烟草这类恶习!
“喔,西弗勒斯……对不起,我只是,压力太大了,我……”爱玛小心翼翼地开口求饶,她试图慢慢靠近这个愤怒到极点的男人,正当她快要碰触到他的袖子时,斯内普果断地挥开了她的手,大步向玄关的方向走去……“西弗勒斯!”爱玛扁着嘴差点哭出声来,在他转身的一霎那,她感到自己的心脏开始急速地下坠,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像快要失去他了一样,“你去干嘛啊!”
哦!她的哭腔让斯内普的后背一下子绷直了,因为他最受不了这个!斯内普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来沉默不语,他缓缓地转过了身,用侧脸对着她,语气生硬地说道,“搜查你的包!”说完,他便重重地叹了口气,用飞来咒将她的提包召唤到自己手中。
在爱玛心虚的注视下,成盒的香烟以及长杆烟嘴被斯内普牢牢地攥到了手中,“我以为你有足够的常识……你明知道烟草成瘾剂量的危害!不要和我说任何借口,你就是没忍住,让坏习惯复辟了!”
当他摆出教育者的姿态训斥自己时,爱玛不由自主地将手指并拢,贴近裤缝线罚站,可怜巴巴地注视着他眉头紧皱的面容,聆听他语重心长的劝诫,“如果你遇到了困难,你应该第一时间找到我,无论是使用药剂辅助还是强制性戒断,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绝不会心软……”
他的语气抑扬顿挫,充满了丰富的情感,徘徊在愤怒以及心疼的边缘,上一秒骂她傻瓜蛋,下一秒便立刻反悔了,“我或许太严厉了……但你总让我觉得你还是个稚童,任性、冲动,不知道天高地厚,你需要……”爱玛的注意力渐渐被他一张一合的嘴唇吸引,眼神开始迷离发散。这么多年了,她不仅任性、冲动,还总是会在不恰当的时候突然开始神游……
“爱玛,爱玛!拜托……”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斯内普明亮的黑眼睛正在与她平视,他微微弯下腰来握住了爱玛的肩膀,语气中充满了无奈,“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爱玛扬起了一个古怪的笑容。哦!被西弗勒斯这么一吓,连续的挫败感以及内疚感连同那些庸人自扰的杂念以及沉重的责任感、担忧……明明上一秒还在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却在下一秒达到了洪峰,迅速宣泄了出去,于是恢复好心情的她踮起脚尖来,猛然封锁住了男人那张即将喋喋不休的嘴。
也许是那双盛满了星河的黑眼睛诱惑了她,与此同时,她加深了这个吻。
斯内普教授没有预料到爱玛突如其来的举动,于是他先是后退了一步,而让他没想到的是,爱玛穷追不舍地勾住了他的脖子,还挑衅般地掐了一下他的腰……他的理智就是在那一刻丧失的。
他放弃了原本的目的:说教以及惩罚,眼对眼、面对面地拷问她那些水晶盏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给她的胆子将他当作是傻子一样看待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行事……只有梅林知道,当他对着床头柜的水晶盏使用“恢复如初”的时候,乍然出现的三根烟蒂如同燎原之火般大面积点燃了他的愤怒——看得出来,她是吸到了根部才舍得掐灭,这烟瘾是得有多大啊?想到这,斯内普教授狠狠地咬了一下爱玛的嘴唇,并将她的抱怨如数吞进腹中。
余晖折射出落日前最耀眼的光芒,将这对璧人紧紧贴合在一起的身影投射到了墙壁上,像是两株缠绕共生的树木。巴夫利猎犬害羞地用尾巴挡住了眼眸,三只苍鹰簇拥在一起,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他们拥抱、喘息,用无声的对视互诉情意……
在那时,世界一下子重新变得美好了,爱玛仿佛听到了那首儿时流传在大街小巷的麻瓜童谣:
All thgs bright aiful
一切都那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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