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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但他林(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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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但他林

练红炎及其军队的归来似乎改变了花楹的生活,似乎又没有。她时常会在某些场合下看到这几个雷厉风行的皇子们,他们的归来让这座皇宫的人变得形色匆忙了许多。可她和红玉依然保持着密切的关系。生活照旧如常。

皇宫很大,抛却裘达尔间歇性的心血来潮之外,她固定去的其实只有那几个地方。而与他在宫内横行霸道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冬雪如羽,铺盖在整座皇宫之上。

绿意断绝生息,瓮土宿眠于冰寒,入目尽是宫墙和雪,皇宫之景只剩下萧索的红与冷清的白。但宫里乃至煌国上下的人烧着暖炭,煨着炉火,觉得这个冬天过得格外的惬意——捷报频传,征人归来,又能吃饱穿暖,这对煌这样的军事大国来说已是不可多得的幸事。

瑞雪兆丰年,红玉将这个冬天比作吉兆,说得头头是道,又狠夸赞了一通自己的哥哥们,听得花楹十分怔然。

煌国往年的冬天如何她不知道,可她觉得今年的冬天就挺好的。红玉有红玉的道理,她也有她的道理:冬天的花楹还是那个花楹。

云紫暮紫与漫天细雪共舞,庭院中雪辉清色,落英簌簌。这冬日春景足以酿造出满壶烂漫的诗意,令人不禁想封藏埋于雪色之中,来年再启封酌饮大白。

一季又过,她一直在暗暗努力的魔力融合也有了进展:她能够吸收它们残存的记忆了。

画面一帧帧闪过,黑鲁夫内包含的记忆都很沉重。构成白鲁夫的可能是万物之源,但构成黑鲁夫无疑都是人类的灵魂意志,它类似于一个独立的分支。难怪黑鲁夫会比白鲁夫更富有人性。

从断断续续的记忆里看尽这些“鲁夫”的一生,令花楹产生了更多难以名状的心情,他们憎恨命运的根源是充满了悲剧性的一生。

即使战争和饥荒、生离和死别这类灾祸困苦从未能逃离堕转的诅咒,可在这些黑鲁夫最深处,依然相伴着不为人知却又镂心刻骨的眷念。

这样的眷念很小,可能只是一顿热腾腾的饭菜,一个亲人的怀抱,一声伙伴的呼唤;这样的眷念也很虚无,可能只是生命中无意的一抹风景,譬如夏天偶遇的海风,雪停时手捧的一簇春风……可它们就这么作为黑鲁夫内难得的亮色,给予了黑鲁夫一个支撑下去的契机。

这些天她过得恍恍惚惚的,好像梦里都在与这些黑鲁夫交流。红玉说她变了很多,具体哪里变了,她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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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楹——快来看看,我和夏黄文的雪人谁堆得比较高!”

花楹的常驻地点之一——演武场。红玉正在空旷的试炼台上和夏黄文玩着堆雪人。这位随侍嘴上虽然说着不乐意,但还是和红玉公主玩得不亦乐乎,甚至指使起公主来,看得不远处的另外两名随身护卫冷汗涔涔。

冬天的演武场鲜少有人来,这些天里就连那个好好皇子练白龙都很少来了。所以这里自然而然就成了红玉独属的乐……咳,练习场。

如果裘达尔在的话,好胜欲强的他肯定是要和红玉在堆雪人上比试一番,但到时候堆出来的是否真的是雪人就值得存疑了……

一开始就是裘达尔带着她来找的红玉,只是在半路上巧遇了练红霸之后,他就把她丢在这和红玉一起玩了。裘达尔和练红霸的关系一向不错。

红玉的发上都是雪渍,夏黄文同样好不到哪去,见此情景,花楹面上不禁露出了浅浅的笑意。刚想参与进堆雪人的行列,却被几位贵客的到来打破了欢乐的气氛。

虽然红玉反应及时地将雪人一脚踹掉毁尸灭迹,但这几位不速之客应该是旁观了许久才决定出来的,不然那两名侍卫的脸色就不会在不久之前就像抽筋一样扭曲着。

“兄、兄长大人……”这回轮到练红玉和夏黄文冷汗涔涔。

练红玉和夏黄文站在演武场的一头,花楹则站在另一头,所有的目光一齐对着迈入场中的两道身影。练红炎与练红明的身边平日都是数人簇拥,今日却意外地只有他们两人。他们身着私服,想来应该是在散步……却散来了这。

“玩得真是开心啊红玉。”练红明摇着羽扇,意味深长的目光却盯向旁边的夏黄文。

野心家夏黄文为刚刚一时失了智的行为疯狂忏悔:完蛋了要掉官职了梦想要破灭了不能掌控煌帝国了……

无论怎么习惯,练红炎那一贯没有表情的脸还是能吓到不少人。他不说话时足以给人带去许多压力,他一说话,又再次吓到了某些人:“许久没松过筋骨了,红玉,今天你来陪我练练。”

红玉并没有吓得花容失色,相反,作为武人的她反而觉得受宠若惊:“诶……?!可我……真的能和兄长大人比吗?”

“你当然可以。”花楹似乎从他轻轻呼出的鼻音里听出了一丝笑意,但很快这丝想法在他的大喝声中烟消云散:“战场上面对敌人的挑战是没有犹豫的时间的!作为王之器,就该在将士面前拿出气势来!”

话音落下,练红炎便大步走到了场上,练红玉也打了个激灵同手同脚去了武场的另一端,不巧的是练红炎来的方向正好是她的位置……

花楹默默退到了一边。

练红炎身上有一种军人般的肃杀,是久经磨砺的凛冽与内敛雄浑的霸气,让人一看便知他是天生的王者。他目不斜视走来,但忽地眼神一转就转到了她的脸上。

……好凶。

“你,帮我拿着这个。”

花楹还没反应过来,眼前蓦地一黑,整个人都被罩进了飞来的披风里。

披风留有余温,但更多的是风雪的寒气。在这种情况下,她的第一感想却是:好哦,就连这个人的披风也带着硝烟的味道。

当花楹扒拉着从披风里冒出头时,双方已经打了起来,两人都打得很认真,但从剑技上来看明显还是红玉略逊一筹。

——胜负已分。

这个人的剑技很好,不愧是九岁就成为剑术大师的传说,红玉输得并不冤。花楹想到了流传于街边小道的那本练红炎杂记,这个人的人气在煌国内并不输于那个辛巴德。

红玉下场时也没有输后的不甘,而是对哥哥的敬慕之情更深了。

“红炎啊,你怎么净挑一些娇娇弱弱的人来打呢。”裘达尔和练红霸此时也不知从哪厮混回来了。裘达尔叉着腰,一步一脚踢开了积雪,看着气得变色的练红玉,脸上愉悦更甚:“哎呀别气啊红玉,冬天的妆应该不好补吧,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就不好了哦~”

“我…我今天才没有画很浓的妆呢!”

又来了又来了,这个人说话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恶劣。花楹内心暗叹着,但红玉也是一如既往的好脾气啊。

“行了啊裘达尔,适可而止。”练红霸充当着和事佬,对练红玉粲然一笑:“红玉今天的打扮明明很不错嘛。”

美容大师发言,直接让练红玉的怒气烟消云散。

她举着小袖子,将得意与被夸赞的羞赧藏于袖后,只露出头顶尖尖的红兔耳髻。

“你们还是老样子啊,一点都没变……”练红明从方才到现在就一直在旁观着,他打了个哈欠,似乎是看困了:“打完吵完就回去吧……我想回屋枕着暖和的东西继续研究昨晚还没看完的书……”

“要注意身体啊明哥,不要老是熬夜。”盯着对方脸上大大小小的痘印,练红霸忧心更甚:“熬夜影响肤质啊。”

练红明并不恼,而是淡淡道:“区区身外之物,这不能阻止我求索的步伐……”

练红霸小声反驳:“容貌哪里是身外之物啊!”

练红炎也淡淡道:“红霸说的对,红明,都回家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你好意思说我吗你这个历史狂……”练红明小声嘀咕着,挠了挠头,有些认命地叹道:“知道了知道了,接下来的说教就免了,我会好好休息的。”

“……这才对嘛。”

练红炎突然笑了。

花楹听到练红炎的大笑声时属实被吓了一跳,可其他人却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这让她对练红炎的面瘫印象改观了。

练红炎重重拍了拍练红明的肩,而练红明则习以为常地揉了揉被拍疼的肩膀,再次暗暗叹了一口气。

裘达尔还在暗暗和红玉较着劲,练红炎转而对红明说:“那么,你应该也看到了红玉的战斗方式,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吧。”

练红明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手是你的缘故,进攻不够坚定,退守不够果决。有些地方略显莽勇,你退让了几步,反而令她更冲动了,以后怕是容易受到煽动……不过这些缺点不是什么大问题,上了战场后她会慢慢改进的,毕竟红玉也是练家子弟。”

练红炎对练红明的点评毫不惊讶:“嗯,毕竟也是被魔神选中的王之器,红玉有这个资质。”

对疼爱的妹妹的夸赞自然也是对他的夸赞,一旁倾听兄长们发言的练红霸唇边噙着笑,引以为荣。

抱着披风、站在一旁听着三人对话全程的花楹,此时非常非常想离开这种明显不属于她的场合。为什么这三人能旁若无人地在外人面前说这些话呢?

还有裘达尔那个家伙……从始至终都没有注意到她,将她解救于水火之……啊,他看过来了,又把头扭过去了,绝对是故意的吧??花楹想不通她今天哪里惹到这个小魔王了。

“去指点一下红玉吧,红明。”练红炎道。

“当然,我正有此意。否则你也不会突然想和红玉打起来了。不过你这么做真的很容易吓到弟弟妹妹的啊……”练红明很清楚这个人在想什么,这是他第一万零一次因为练红炎而叹气。

此时,裘达尔正揪着红玉的小辫子玩得不亦乐乎,练红霸摇头失笑:“我去拉住裘达尔,他应该也玩够了。”

练红明感叹道:“你们这些小辈的关系还真是不错呢……”

“……”

三个人顿时少了两个,这时这里只剩下她和练红炎了。

……糟糕,她居然有点紧张是怎么回事。

练红炎自然而然从她手中拿回了披风,却没有系回身上,而是单手抓成一团,把她叠好的披风揉皱了。

“你觉得如何?”练红炎突然开口了,他的语气就像是在聊一个寻常的话题,这让花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很辛苦。”她是指练红炎的教育方式,红玉真辛苦。

不远处,弟弟妹妹们的相处其乐融融,练红炎不知想到了哪去,眯着眼回道:“那可太小看我了。”

“……”花楹没有再说话。

“我听他们说,你在这里待了很长时间。”

花楹想了想:“好像是的。跟着裘达尔也有一段时间了。”

“你怎么看待这个地方?”这个询问,就像轻飘飘的一道箭,直直指向她的面门。

“你已经习惯了被别人时时刻刻注视着吗?”她答得似是而非,“我还没有习惯。”

练红炎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也回看着对方。在对视当中,两人似乎从中得出了某些心照不宣的答案。

他问过以后也应该轮到她了,毕竟她都隐晦地说了心中的真话。不过还是出声询问一下对方的意见吧。于是,花楹问:“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练红炎的目光总是带有穿透力,就是凶了一点……这个高大的男人盯着她好一会儿,最后移开目光,简短丢下四个字:“可以,你说。”

“你怎么看待战争?”

这个问题好像难到这个人了,她看见对方紧皱着眉不语,似乎是更加笃定了什么。

“战争,于煌国而言,意义重大,于我而言,没有意义。”

他给的回答很直白,花楹听后觉得诧异。她的地位应该还没高到让一个皇子说出纯度这么高且丝毫不遮掩的实话,是因为这里没有那些人在,所以练红炎才没有保持人前的威严吗?

练红炎瞟了她一眼,眉头一挑,说:“也罢,就和你聊上一聊吧。”

“你以后会明白,人都会背负比个人欲望更为崇高的信念,为了这样的信念任何人都可以不择手段,甚至与仇敌为友,甚至成为极恶之徒。我秉持着就是这样的信念。”练红炎不再看她,而是望着天上,“若战争能实现大义,则个人的感性就不值一提。”

“……这是唯一的路吗?”

练红炎反问:“你觉得这条路不可行吗?”

“我不认为战争能带来一切。”花楹老实说道。

“我也不认为……”练红炎话音一沉,“所以在我眼中,这些都是必要的牺牲。”

“……为了大义?”

“为了大义。”练红炎大手一甩,将暗红披风重新披回了肩上。

战争,原来可以实现那么崇高的东西吗?

花楹陷入了思考,练红炎轻轻哼了一声,不以为意道:“在你过去的人生里,你或许也曾遇到过同样的人也说不定。毕竟我们与他们的区别,仅仅只是所信奉的与所采取的手段不同而已。”

过去的人生吗?花楹神情一暗,追忆着记忆里那片空白的景色:“那我还真想知道……”

自己的过往,是否真的遇到过这样的人。

练红炎不再言语,花楹说:“没想到你会给我这么长的答案,谢谢你。”

“如果你能听明白我所说的这些,那我就没有白费口舌。”练红炎说得耐人寻味,“询问战争又否定战争,与跟在裘达尔身边的人来讨论这些,偶尔还挺有意思的。”

……

之后,得到兄长亲自指导的练红玉自然高兴得不再搭理裘达尔,百无聊赖的裘三岁便将魔爪转向了花楹。

练红炎一脸冷漠地与练红霸一起旁观练红明的指导,而夏黄文他们正在挨罚,只剩她一人面对玩性大发的裘达尔。

“……请别把雪球砸过来,我是不会和你玩雪球的。”尤其是这人还总是喜欢用魔法作弊,花楹面无表情避开了裘达尔的突然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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