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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花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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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呸呸!

“紫不拉几的,难看死了。”

裘达尔甩了甩脑袋,试图将那些晃晕他的绵密花瓣从脑海里驱逐。

“时间到了。”她也回了神,转头看着裘达尔:“还爬吗?”

“爬什么爬,倒是你给爷爬……把蠢气传染给了我……”裘达尔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他愤怒又委屈地揉着鼻子。

她将裘达尔的抱怨抛向耳后,从树上观望着四周,清一色的砖红宫墙整齐布在周围,切割成了大小不一的方格,宫殿排列错落有致,看着恢宏而严正,有种被框住的庄重之美。

“你这里还挺冷清的,附近的屋子看着也破,也不住人。不过我今天碰上了一个女…”她停了下来,“我的朋友,那个人说他的母亲以前就住在这附近。”

裘达尔不耐烦:“旁边就是冷宫了住点阿猫阿狗也是应该的……”

他住了口,想到了什么:“嚯,该不会是……这样啊。”他收了声,没有再说下去。

他问:“你说的那个人原本是不是来找我的?”

她点了点头:“嗯,见你不在,我刚好在,所以就聊了几句。”

裘达尔阴阳怪气道:“聊着聊着就把你送上了树?”

她真诚道:“是啊,他看我一直擡头看树太辛苦了,就问我想不想上来看看。他是个好人。”

裘达尔故意拉长了调:“噢~送了个傻妞上树就走了,他还真是好~人~啊~”

“嗯。”她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裘达尔也是一个好人。”就是脾气坏了一点。后面的话她当然没说出来。

裘达尔:“……我想把你撵走了,和你说话真没意思。”

她露出微笑。

裘达尔没好气道:“算了算了下去再说。”说着,他拉着这头小憨憨一起下了树。

被裘达尔带着轻飘飘落了地,她的眼睛亮了:“我想学这个。”

裘达尔被逗笑了:“学这个干嘛?”

她一脸坚定:“爬树啊。”能爬上去又能爬下来,多好。

“呵,就你……”裘达尔知道这个傻妞丝毫没有学习魔法的天赋,鲁夫在她身边实在是安静过头了,可见这个人是多么平庸。但他总不能打击“得意弟子”的信心,给她一根木棍看她朝着空气挥舞的样子一定很有趣。

于是,他略微思索,直接说道:“我今天没空,等我心情好的时候再说。”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好,那我等你心情好的时候再提。”

裘达尔没有掩饰自己讥诮的笑意:“行啊,如果你想学的话。”

他摆了摆手:“那我先走了……”红霸找他一定有事,说不定又可以发动战争了。更何况,作为他难得的朋友,红霸可比傻妞有趣得多了。

“对了。”路过那个仍在小心翼翼浇花洒水的宫女,他没好气地指着那个傻妞道,“以后,你来看着她。”

……

……

……

又是十几天过去了。

这些天,她一直站在蓝紫花的树底下发呆,树她试着爬过,太高太滑了,爬不上。

裘达尔这些天不见人影,但她的身边却多了一个负责照顾她的侍女。侍女每天都陪着她,可惜她话少,侍女也不吭声,两人就在同一个屋檐下过着冷清的日子。后来某一天侍女突然说自己叫小鱼。

这些天还有一些比较奇怪的人来过,他们用一根奇怪的长棍抵住她的大脑,还让几个蒙面人摁住她,长棍发光过后,这群人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真是奇怪,只是头顶上托根长棍而已,她又不会跑,也不会被那些黑色的鸟吓住,那么用力地抓着她的手臂干什么。

直到当夜小鱼拿着药箱来找她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双臂已经肿得发紫了。其实也不痛,但小鱼看起来很痛的样子,因为她哭了,也不知道伤到了哪。

在某一天清晨,她照例去那棵树底下发呆时,裘达尔回来了。

他从庭院外走了进来,黑色的麻花辫和主人六亲不认的步伐一样左右摇摆着,手里还拿着颗桃子。

裘达尔看到了她还显得颇为惊讶:“诶,你还活着啊,真是顽强。”

“你回来了。”她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擡头看花了。

裘达尔还没开口呢,又见她扭过头来,问道:“对了,你去哪了?”

这反应……真是有够迟钝的。

“去打了个迷宫。”裘达尔扫开落花,一屁股躺坐在石凳上,吧唧吧唧嚼着蜜桃,像只黑猫似的懒洋洋的。

“迷宫?”她想了想,“噢,你和我说过。”

“嗯,由伟大的Magi大人召唤出来的伟大杰作。”他拉长了调子,“里面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和强——大的力量,是可以让你这种人也能一跃成王的好——地方哦。”

他的声音里充满蛊惑:“怎么样?想不想去攻略迷宫?”

“哦,是个很厉害的地方。”她点了点头,又继续擡头看花,再没搭理他。

裘达尔突然觉得手中的桃子不甜了。

“喂,那傻妞这些天一直都在干这个么。”

他这话当然不是和傻妞说的,而是庭院内的另外一个人——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上次修剪花草的宫女,现在已经成了傻妞的贴身侍女,她的腰弯得很低,快把自己埋在花丛里了。

“是、是的,神官大人。”

“真是无趣……”裘达尔很鄙视这种浪费生命的行为,与其发呆还不如去多杀几个人——当然,如果老太婆允许的话。

这傻妞已经霸着他的院子好多天了,也是该赶走了。裘达尔在想她到时会不会痛哭流涕地求他。

……虽然想得很爽,但好像不太可能。

毕竟这真是个傻的。

裘达尔换了个姿势斜倚在石桌旁,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这些天受他恩惠而得以存活如此之久的少女。

初晨的薄雾还未散尽,少女仰头站在花荫下,被一片蒙蒙紫雾笼罩着,但依旧可以看到她的神情恬静而……虔诚?是叫虔诚吧?

宫里的老头们讲课都很枯燥,每次学不学得进去全凭他心意。这个词也是他前不久看民间话本知道的。

裘达尔还注意到,这棵树因为院墙的限制,生长形态朝内,明显有一个弯曲的幅度。

而这一弯,便像是特意朝树下的人弯腰似的。

少女昂着头,树弯着腰,这一仰一俯,让裘达尔想到了今日在茶馆里听老骗子胡扯时反复提到过的一句话——“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盈什么他不懂,脉什么他也不懂,老太婆请过很多的教书老头,但他就是无法理解这方面的东西。他只是没来由地觉得,这句诗应该很适合当下这副情境……

裘达尔突然就被恶心了一下。

噫,他什么时候也这么酸了。

这花真就有那么好看么?

“这花有那么好看吗。”他问了出来。

“嗯,很好看。”

她仰面望着那一大片靛蓝深紫的云,有的挂在枝头上,有的落入她的眉眼里,或深或浅,或浓或淡,她实在舍不得从这片馥郁芬芳中移开眼。

这是非常温柔的颜色,让她从中感受到了一种很深很深的怀念,就像是在告诉她……她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物。

裘达尔不知又从哪掏出了一颗桃子,大口吃了起来,含糊不清道:“没了?”就这?

“什么没了?”

“理由呢?”

其实也没什么理由……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其实自己不只是在白天看这棵树,晚上她趁小鱼睡去时,也会偷偷跑出来看。这棵树在白天与黑夜是两种样子,两种好看,她都很喜欢。

日间的云紫是被白昼精心剪裁过的霞光,是为万众瞩目而生的绚烂,月下的夜紫是清冷的星光,是因其遗世独立的悲悯、而被迫为之的孤高。

升腾于白昼,又落寂于黑夜,无论哪一刻,她都不想挪开眼。

为什么会挪不开眼呢?

她不明白,看着这棵树时,她的心里总会生出比平时还要多得多的、连她自己也无法弄懂的心绪。

也许……

也许是因为是她不想忘吧。

她小脸摆得认真回道:“因为好看啊。”

“……”裘达尔懒得理傻子。

他转头问向侍女:“喂,这是什么树?”

“回大人,这是蓝花楹,在宫内也算一棵很有年头的古树了。”

没想到回答的是另一名宫女,裘达尔扭头一看,原来是多日不见的……好像叫什么冬花,管他的呢。

裘达尔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老太婆和组织的混账伎俩他早就习惯了。

那个冬花继续低眉顺眼道:“此树多年前不知为何差点枯萎衰亡,恰逢先帝路过此处,深感怜惜,命宫中的魔导士治好了此树。现在此树已不再是凡品花楹,而且生命强盛,一年四时都是开花时节。”

闻言,裘达尔低声嘀咕道:“难怪之前总能踩到这臭花,原来不会枯的噢……可白德帝居然会关注这东西??”

“小姐很喜欢花楹。”傻妞的贴身侍女冷不丁开口道。

很喜欢这树啊……正好。

裘达尔懒洋洋道:“那以后,就叫这傻妞花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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