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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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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翌日,利亚·威尼斯海港。

辛巴德、赫尔加二人早早就来到了这里。看着远处悠然行驶而来的商船,旗帜上凛凛印着辛德利亚商会的标识,他们终于真切感受到了这些天沦为奴隶的苦难生活已经结束。

玛德露也来为他们“送行”了,在接连不断地打击之下,她仿佛骤然老去了十岁,妆容没了往日的精心,变得憔悴许多。即使这样她依然保持着那充满母性的笑容来和辛巴德说着话。她一直以为辛巴德的洗脑还没被解开,因此总想着做些什么,来让唯一一个仍有利可图的孩子对她更加心悦诚服。

基尔远远地立在玛德露身后,赫尔加也远远地立在辛巴德身后,二人遥遥相顾无言。中间的辛巴德和玛德露两人你来我往,带着虚情假意的逢迎。

赫尔加并不关心谈话的内容,今后怎么样,玛德露都和他们毫无瓜葛了。

看着远处的基尔,她朝对方笑了笑,算是表示自己对她的谢意。

基尔则远远地朝她丢来一个白眼。

辛德利亚商船很快就登岸了。吞掉玛利亚德尔商会巨款的辛德利亚,此刻就连一艘普普通通的商船都变得充满底蕴。

贾法尔领着几名下属走下了船,俯首、弯腰、抱拳,很是恭敬地行了一套礼,迎接辛巴德王者归来。

“欢迎回来,辛。”见主君安然无恙,他把目光看向另外一人,微微一叹,“还有你,赫尔加,都没事就行。”

辛巴德微微一笑:“嗯,我回来了,贾法尔。”

——简单一语,便坦荡荡地将万千辛酸道尽。

赫尔加在旁,只是默默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一别多日,贾法尔犹如脱胎换骨,已不再像是会朝着露露姆叫嚣的小毛孩子了,看来这些天的奔波促使他有了很大的改变。

她揶揄道:“贾法尔,你长高了。”

贾法尔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玛德露并不想掺和这场久别重逢。在她看来,虽然赫尔加依然顽固不化,没有成为她的孩子,但辛巴德对她的依恋还根深蒂固着,她很放心让他单独与那群人待着。

至于赫尔加那个自以为是的小秘密……呵,就随她去吧,小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狭隘。是男是女丝毫不重要,反正对自己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说出去也没什么益处。随着年龄渐长,她的秘密总有一天会不告而破的,无所谓了。

现在最主要的是应付那些即将而至的麻烦,顺便整治一下那群不听话的奴隶。

思及此,玛德露理了理思绪,朝他们略微点了个头以后,转身欲走:“那我就先告辞了。”

“等等。”赫尔加叫住了玛德露。

她看着玛德露,说:“先把我的魔杖还给我,它并不属于你。”那是尤纳恩给她的礼物。

玛德露的笑容僵了一僵,干笑道:“当然,我正有此意。”

说罢,吩咐基尔把魔杖交还到了赫尔加手中,玛德露自己则带着一个看起来怒气冲冲的背影先行离开了。

拿到魔杖后,赫尔加转头看向另外两人:“这么多天过去,你们俩难道就没有想说的话吗?”

辛巴德:“有倒是有,但你怎么说得好像只有我们俩,明明是我们仨……”

贾法尔:“……”

赫尔加耸了耸肩:“先不用管我了,我正好有些话想和她聊聊。”她指了指旁边和他们隔了一段距离的基尔。

说罢,也不管两人的反应,她便朝基尔走了过去。

辛巴德陷入了沉思:“他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贾法尔:“……”他哪知道。他只是来接人的。

魔杖交付到赫尔加手中时,基尔再次赏了个白眼:“你还挺有能耐。”

赫尔加毫不谦虚地收下了这句话:“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基尔:“我并没有输给你。”

赫尔加昂着脸:“我知道,但这次辛赢了玛德露不是吗!”

基尔很是无语:“……我看你小嘴比我还能说。”

赫尔加点了点头:“承让。”

基尔不太服气:“可那个男人看起来依然对玛德露夫人死心塌地。”

“那只是表象而已,那家伙可是最擅长将女性哄得团团转啊。”

“你对他也太不尊敬了,既然他是你的主……”

赫尔加冷哼一声:“得了,我才不要当奴隶呢。另外……给你个忠告,不要把人类当成神,无论他有多耀眼。”

哎,什么神啊人啊,说出来怪尴尬的,但命途多舛的小孩子,最容易去神化拯救他们的人了。

那天基尔说的那些话,她仔细想过之后,还是觉得“神化他人”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得寸进尺。被救了后再恩将仇报把人高挂成神、继续心安理得依赖,靠吸血他人的能量来合理化自己的怯懦和空洞,这样一点也不好!

基尔冷哼道:“不了解我,就不要随意评判我的选择。”

赫尔加摇了摇头:“我没有否定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和你分享分享我的心得。你说过我们是同类,或许过去某一刻里,我真的差点走进了你的选择里,但每次一看到那人在救苦救难时,我又忍不住想冲上去做点什么……然后这些道理,慢慢就出现在我脑子里了。远远看着他时,也许会觉得很耀眼,可要是走近他的路,你就会发现他也不过是一介凡人,他做的事你也能做,他有的想法你也能有。”

一个光芒万丈的人最怕什么呢?

应该是,怕无人理解吧。

在爱戴他的信徒面前,他是无边无际的信仰,是神圣不可攀的存在,他被人看作是难以企及的高峰——然而正是这一点常被人忽略,高位有无数的鲜花与荣誉,却也有着无人知晓的冷寂。

人们的目光只用于流连于他的光,他便尽力让光芒常驻。熄灭之日,似乎永远不会到来。人生之路,活成了每时每刻都在维持的巅峰。

他的字句有如圣谕,他便学会了谨慎发声;他的行为被看作是神迹降临,他便学会了表演取悦大众。而他自己是如何想的,却很少有人再看见了。

一介凡胎所作的神明,如果被这顶沉重的王冠剥夺了倾诉的能力,身旁却连个可以理解他、指引他的人也没有,那也太可悲了。

在她眼里玛德露还不至于到这样的高度,她担心的是基尔,如果期待太高,幻想破灭之际的绝望同样等重。

如果一开始就尝试理解所信之神的真实面貌,也许就不会有破灭之后的苦痛,也许反而会得到一个惊喜,那就是——背后的真实要比光芒更让人着迷。

在那一刻,知晓了这个秘密的你将变得独一无二,你找到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东西,世界上再也没人能比你更加独特。而他在你心里,也将变得彻底的、再也无人能替代。

可尝试理解“真实”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何况还得忍受表面光芒的诱惑。

因此,赫尔加只能这么劝道:“她已经犯了太多足以让她自取灭亡的错了,作为她的‘手’,如果你再这么纵容下去……说不定连你也会和她一同覆灭。”

基尔当即反驳:“你在说什么鬼话,玛德露夫人是有自己的思虑的,我相信她!”

她沉默地盯着对方半晌,轻声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玛德露,她爱你吗?”

基尔也沉默了,沉默得比她更久:“我不知道。”

“你现在,先别急着回商会。”赫尔加不忍地别过了脸。

她的这句话来得莫名其妙,但基尔奇异地听懂了她的意思。

基尔拉住赫尔加的手臂,扯出一道鲜明的红痕,“你们做了什么?!”

“那些孩子应该在为争取自己的权益奋斗着吧……”赫尔加不敢看向对方的脸。

她现在所行的是她心中认为的正确,可面对基尔时,她还是生出了一丝罪恶感。

扳倒玛德露,又会牵涉多少无辜的人呢?

她吐露出来的每个字句都变得沉重起来:“雷姆现在应该已经发下了正式的逮捕令,来逮捕她的人……想必很快就会过来了。”

“什么?!你这个混蛋!!”

基尔红了眼,拽着赫尔加的衣领就想给这个引狼入室的家伙来上一拳。这样的举动引起了远处交谈的辛巴德和贾法尔二人的注意,赫尔加用眼神喝止了想要上前帮忙的两人。

基尔咬了咬牙,最终,颤抖的拳头还是放了下来,赫尔加被紧攥的衣领骤然放轻。

“——我恨你。”

抛下这句话后,赫尔加目送着她头也不回地跑向了商会。

辛巴德走了过来,关心道:“没事吧?看她那么生气,你是把那件事跟她坦白了?”

“没事。我是和她坦白了,毕竟玛利亚德尔商会都到这境地了,她于我有恩,不提醒不行啊。”

海风习习,初次来到这时也是这般明朗的天气。赫尔加理了理被揉皱的衣领,神色难辨。

“可我没想到,她说她恨我,不肯原谅的却是她自己。所以她去了,去保护那个女人。”她低声喃喃着,对着基尔离开的方向微微一躬。

辛巴德:“……?”

每个奴隶的人生都是坎坷的,但基尔却让自己的奴隶生涯多了不少恣意和疯狂。被救赎的感激化□□,爱化作信仰,在牢笼里浓烈地绽放。她拥有无需被回应的坚定自我,可惜的是她非得玛德露不可。

再见了,我短暂的……朋友。

辛巴德:“???”

平复了心情的赫尔加终于正眼看向了他:“你的脸咋了,被谁打了?”

辛巴德:……这时候才注意到吗。

他咳了一声,装作不在意道:“我说了一些蠢话,被贾法尔揍了。”

可以想象得出辛是说了什么蠢话才惹怒了贾法尔。看着他脸上的伤口,她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哦,贾法尔干得不错。”

这样还不够,她还对远处指挥搬运玛德露支付的余下资产的贾法尔竖起了拇指。

辛巴德:“……”

他委屈道:“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

赫尔加无语:“贾法尔不就给了你一拳吗?怎么你还像个小孩子似的,丢不丢人?”

他骄傲昂着头:“不丢人,我年纪本来也不大。”

她不禁失笑:“是了……你还只是个少年。”

辛巴德本想说自己虽然是少年但很厉害,但赫尔加指尖突然勾上了他的脖颈,像幼崽的奶爪轻轻复上,又风一般的拂过又离开,撩得他一阵心痒。

“少年脖颈上的勒痕可要快些消去啊,这可比贾法尔的拳印还要难看得多了。”

她那一声清脆的“少年”又拨了一下他的心弦。

她没有再继续拨动第三下,而是一句话带走了他的那些旖念。

“该我们动手了吧。总不能让那些孩子独自去面对玛德露的私军。”

“嗯。”他也摆正了脸色,“交给我…不,交给我们吧。”

听到那句“我们”,得到了某种认可的赫尔加自然是傲然擡起头:“当然,交给我们吧。我的魔杖已经快要按捺不住了。”

“我们不是去搞破坏的……”他有些无奈。

“我知道,是去威慑玛德露的嘛。”

辛巴德:……不要以为换个说法就能改变本质了!不过赫尔加的话术学得也还不错嘛,有他的风范了。

“我们还是快点过去吧。既然是我们解开了那群孩子的枷锁,那我们就有责任背负他们所要承受的后果。”她正色道,“我猜你肯定会这么想。”

“嗯。”他轻声说着,“让我们一起吧。”

-

燃起战火的不止是玛利亚德尔商会本部,还有利亚·威尼斯内堆积了大量奴隶的唯一的竞技场。一阵驱散不开的不祥浓雾缓缓升向天空,向全城昭示了这个商界一霸的陨落。

昔日人声鼎沸的竞技场此时一片狼藉,奴隶与守卫的尸体横陈在地砖上,猩红的血四溅在每一处肉眼可见的地方,这里展现着残酷打斗后的颓景。

如果说之前的计策让玛德露元气大伤,那么奴隶们的叛乱对以奴隶贸易为主的玛利亚德尔商会来说,造成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成于奴隶,却也败于奴隶,知道真相后的玛德露几乎恨透了毁了她商会的那两人。

暴起的奴隶就连她养的私军也抵挡不住,何况还有马斯鲁尔这样强悍的法纳利斯为这群孩子领头。即使这样,基尔还是忠心耿耿地保护着她,带着她一路逃窜到了海港附近。

真是可笑啊,明明早上她走过这时还是风光无限的“玛德露夫人”,现在却像个草木皆兵的败家之犬。

“玛德露夫人,快走!现在的话…在港口…还有船……”为玛德露挡了数刀的基尔终于还是体力不支倒下了,然后说出了生命中最后的台词。

赫尔加和魔装的辛巴德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现了玛德露。基尔一路护送玛德露至此,身上的汩汩血洞在她脚下汇成了一道长长的赤色足印,飞在半空寻踪的他们想不注意都难。可笑的是玛德露只顾着逃亡,连基尔已奄奄一息都不知道。

赫尔加为此情绪一沉。地上那名女孩体内的鲁夫正在快速流失,她选择了她活着的方式,也选择了她终结的方式,她的生命就在玛德露的光辉当中绚烂盛放又快速凋萎。飞鸟煽动着翅膀飞往天空,属于她灵魂的正在回归命运洪流。

“基尔!!可恶,连最后一个奴隶都……”他们缓缓逼近了玛德露身后,听到的却仍是这样不知悔改的自私之语。

赫尔加的面色不由带上浓浓怒意,刚想出声斥责,便被辛巴德拦住了。

辛的目光也透着愤怒,但他沉默的表情里还蕴藏着更为深沉的东西。

她无声叹了一口气,妥协地退到了他的身后。

“已经结束了,玛德露夫人。”

玛德露擡眼一看,开口的人竟是辛巴德,脸色愤怒得扭曲起来。

“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这可恶的叛徒!!”

“说什么背叛不背叛的……我们已经不是你的所有物了,难道你忘了吗?”辛巴德的一句“我们”终于让怒不可遏的玛德露注意到了他身后一直不吭声的赫尔加。

“闭嘴!我知道是你煽动了我的孩子们让他们发动了叛乱!”她语气怨毒,转头冷冷盯着赫尔加,“即使我平息了叛乱,到头来雷姆还是不会放过我!这得多亏你旁边那个婊子偷进了我的书房……”

玛德露话音未落,一声惊雷就炸响在她脚边,吓得她往后爬了好几步。

她狼狈擡头,辛巴德的警告声犹如野兽的低吼:“不许你、用这种肮脏的词汇侮辱赫尔加。”

玛德露被辛巴德的目光盯得心里发寒,但她还是壮着胆子颤声开口了:“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啊!!”

玛德露被一束莫名其妙的光球砸得脑袋生疼,下手的不是别人,正是赫尔加。

“你的话太多了。”赫尔加冷冷抽回了自己的魔杖,却不敢去看辛巴德的反应。

“……你还有事瞒着我?”但辛巴德并不给她这个机会。

“这件事,我会和你解释的。”她躲开了辛巴德的目光,“但不是现在。至少,还不是现在……”

见到她的躲闪,辛巴德心里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赫尔加避而不谈的问题,或许就是他一直想从她身上探究的秘密。

“哈哈哈哈哈哈……”玛德露的笑声引去了两人的注意,她满是恶意的眼神在二人之间逡巡着,“你就是一无所知啊,辛巴德。”

“别在这给我演这种患难情深的戏码了,辛巴德,你连最简单的人心都看不透。就拿你在意的话题来说,比如——你了解你身边的这个人吗,你知道她来自哪、是什么样的人、身上有着什么样的秘密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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