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辉夜姬（2/2）
＃说不定天照大神是受不了月夜见尊这种“爱的礼物”，才故意找借口跟他日月相隔再不相见，不然怕迟早会忍不住想要大义灭亲！＃
＃我家老板就是这么任性这么坑！＃
百无聊赖的穷奇听了她的话，顿时擡头挺胸，终于到哥表现的时候啦。“主人，请您放心地交给我，我一定会全部吃干净！”老实讲，比起猫食，它还是更喜欢血肉腥甜的活物。吃人是不能够了，现代都市里也无法享受狩猎的乐趣，超市里卖的都是处理好的冰冻生肉，如今它顶多扑几只麻雀、捞几只金鱼解解馋，真不过瘾。
要不是知道自家崽的秉性，丽雅都要怀疑穷奇是故意跟她抢食。这小样儿，未免太小看我大吃货国人民的食谱了！谁不知道现代的野味难得，蛇汤烤鱼炖鼈香锅蛙都是老娘的真爱好吗！虽然咱不吃人形的妖怪，但兽型的咱可以毫无负担当作新品种，正好来尝试新口味。
“小蚌的学校允许学生放假回家，到时候再试试小蚌学了多少本事。食材不耐留的话，走阴魂道送进学校去给小蚌练练手也行。”让蚌精自己走阴魂道出来是万万不行的，她那体质进了妖怪堆里就跟送菜一样。
青行灯一把摁住穷奇，抢先说：“姬君，阴魂道的路我常走，交给我吧！”还可以找小蚌点餐顺便尝尝新菜品！
要她说，文系的神灵天女太玻璃心。遥想从前物资匮乏的年代，能杀鸡宰鱼可是件幸福事！不就是食材难看了点嘛，又没叫生吞，干脆利落一刀下去，切切剁剁整成一盘佳肴，还不照样美滋滋吃下肚。就他们命好矫情，嘁！
事实上，月夜见尊满含诚意的生鲜礼盒送给武神或者鬼神一点问题都没有，他们会高高兴兴地收下，回头炖锅汤串个烧烤，吃得不要太开心。
问题在于，月神公司办公室的白领都是文职神灵，好些是凭信仰晋升的人魂，例如天皇、文臣、妃子、命妇等等，愣是把贵族的毛病带上了出云之国。一个赛一个柔弱，不管男女个个手无缚鸡之力，别说宰杀生鲜见点血，朝他们说话大声点丫就得昏迷过去！让他们手提蛇蛙，简直要了亲命！
说起来也不怪文职神明的心脏承受力差，想他们日常飘在天上，只负责迎风落泪望月伤心。怎料辛辛苦苦工作一整年，没有奖金还要陪老板玩试胆大会……对着老板各种感激不尽，走出老板的视线汪的一声哭出来！
反观丽雅和青行灯都有野外求生经验，穷奇更是生吞爱好者，食材好看不好看不重要，关键得好吃。
两者的心态完全不同。
口味大概也是不同的。
比起给丑兮兮的怪东西抹脖子掏内脏，文职的玻璃心们宁愿顿顿吃豆腐咸菜。
不过，丽雅能够那么想，竹内小夜子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对上心的对象老板是怎么看怎么好，跟天照大神闹翻那么多年也没见他对天照大神怎样，可想而知这个模式也会延续到丽雅身上，被折腾的永远都是他们这些下属。
哪怕是拿着丽雅当替身，老板也是少有地出现气温回暖的征兆。就为这一点，她诚心祈祷丽雅别那么快把老板扫进黑名单里，让月宫职员能多享受一下春天的气息。
这么想的竹内小夜子对老板交代的任务相当上心，她带丽雅到一家装潢高档的乐器行，单看门面就知道这里卖的东西肯定贵。
乐器这种东西，材料和做工的不同会产生不同的演奏效果。贵有贵的道理。星奏学院音乐科的学生都是奔着未来音乐家的头衔去的，用的乐器好与不好，人家一听就知道，拿便宜货装装样子马上会被拆穿，在同学间也不好相处。
至于丽雅够不够钱买？
神明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丽雅做的药水买卖稍微问一下就知道，绝对是高收入人群。她选用的是竹制横笛，即便是精品的价钱也贵不到哪里去。青行灯要的六孔竖笛就更便宜了，毕竟小学生音乐科练习用的，没有所谓的名品不名品。
买好东西，竹内小夜子看了看时间，又问他们想去哪家店吃饭。
“有好的餐厅介绍吗？”
“这个嘛……”她看了看正在互撕的青行灯和穷奇。虽然有一些宠物的主题餐厅，但大部分餐厅是禁止带宠物入内的。而作为高位的天女，竹内小夜子几乎不曾踏足过妖怪开的餐馆，让她带两个妖怪去神明开的餐厅也不现实。
“找一家带包间的，穷奇可以隐身。”
“那就去雾屋如何？我原本预约了，现在过去时间刚刚好。”她本来想约几个朋友聚一聚，临时接到老板的命令。天知道她申请来人间度假，偷偷高兴有几十年可以不用看老板那张棺材脸，猛然一见吓得她什么都忘了。
青行灯不知何时跟穷奇怼完了，听到竹内小夜子的提议，凑过来说：“是不是网上那家店生意十分兴隆的料亭？听说主厨是远月学园的毕业生，还是‘远月十杰’的第二席，大概是类似学生会的机构。可惜雾屋不提供外送服务，姬君，我们去尝尝小蚌的前辈的厨艺，说不定那就是小蚌以后的水平。”
“你喜欢就去吧，这家店我也没去过，尝尝鲜也好。”丽雅平时带穷奇出门吃饭是在商店街的小餐馆，热心的老板会给它准备一份猫食，关键是那家小餐馆的老板手艺真的好。对于那些讲究气氛、格调的高档餐厅，她反而不常去。
Boss拍板了，穷奇当然举双爪赞成。
雾屋是一座非常有名的料亭，只接待熟客，第一次光临的客人必须由老客人引见入内。竹内小夜子身为名人，在人间的关系网非常广，是不少高档餐厅的座上宾，雾屋也不例外。
由穿着和服的女侍者领进门，走入幽深的庭院，先到妆饰间梳理一番，才进入隔壁和室。榻榻米上摆着一张长桌，两旁有坐垫，打开窗户可以欣赏池泉式的庭园，耳边是轻轻的流水声，偶尔一阵风吹过草木，摇曳的姿态映照在清澈的水面上，苍翠中有几片红色的叶子离开枝头，随风飘旋着落下，昭示着秋天已知。
等了片刻，料理一道道地端上来。竹内小夜子原本预定的是七人份，尽管来的只有“三个”，其中还包括一个“女童”，她仍要求按预定的量上菜。
穷奇和青行灯一看，嘴上抱怨量少上菜慢，吃进嘴里后表情却十分享受，可见对这家的菜色非常满意。
丽雅只在早年逃难时没条件把食物煮熟才会吃生食，于是尝了几筷子生鱼片和鱼子酱便挑着熟食吃。幸亏竹内小夜子叫的份数多，虽然每一碟的量略少，但凑一凑也能吃得饱。
竹内小夜子一边记下丽雅的口味，一边选了几样她吃着喜欢的熟食菜式摆到她面前，多出来的基本都进了穷奇嘴里。
席间丽雅跟竹内小夜子相谈甚欢，交换了彼此的手机号码和邮箱地址。
等菜上齐大家吃得差不多了，一个穿着围裙头发侧绑的女人打开了门。竹内小夜子看见她顿时笑容又绚丽了几分，忙起身走过去拉住她的手，高兴道：“是日向子呀，好久不见！你忙完了吗？进来说话。”
干日向子的举止婉约，顺着竹内小夜子的牵引走进和室，抱怨的声音也是轻轻柔柔的：“小夜子，你是什么时候回国的？居然不跟我说一声，好过分哦！”
“我今天刚回来就来看你了呀，还带了朋友过来。”竹内小夜子把丽雅和青行灯介绍给她。
“哎呀，好漂亮的孩子！”干日向子看了看丽雅和青行灯，忍不住赞叹。小夜子当年可是全校男生的女神，这两个孩子看上去也不差。“欢迎光临，我是这家店的主厨干日向子。今天吃的还满意吗？”
“是的，非常可口。”
“她是我以前的邻居。幼稚园、小学我们还是同班同学。”竹内小夜子爆料。她是走正规途径拿到人间的合法身份，比起清冷的月宫和可怕的老板，她更喜欢游戏人间。
“上初中时我选了远月，小夜子要读星奏。我们只有放假才能一起玩。唉，好无趣。”干日向子捧着脸叹了一声。“毕业后小夜子就出国进修了，一年才回来两三次，停留的时间又短，根本见不到人嘛！讨厌讨厌！”
被她拿小拳拳锤了几下，竹内小夜子也不生气，反而上前挽住她的胳膊：“是我不好，你就原谅我嘛。我这次回来打算常住了，以后一定经常找你玩好不好？”
“真的吗？！”
“真的，而且新家就在横滨，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见面。”
“太好了！你可一定要记得来找我玩哦！”
干日向子毕竟是主厨，得到竹内小夜子的承诺之后就又回厨房去忙了。
丽雅、青行灯和穷奇都用“你真会玩”的眼神看着竹内小夜子。
天女会跟普通人成为朋友？
你仿佛在逗我！
别忘记《竹取物语》中那些向辉夜姬求婚的男子都是什么下场，收养她的老夫妇对再三挽留，结果她照样披上羽衣回归月宫！天女的感情就特么是白开水，看上去剔透晶莹，尝起来淡而无味！
竹内小夜子丝毫不心虚，既然是走正规途径来人间，她的的确确以人之子的模样出生，按照正常孩子的速度成长，该上学上学，该做家务做家务。不仅有干日向子这样的普通人朋友，还曾有过两个个未婚夫。毕竟她托生的是大家族，父亲竹内诚人是内阁大臣，对子女表达父爱的方式就是给挑选个拿得出手的好对象联姻。
当然，最后两段婚姻都没成。第一个未婚夫是源家自命风流的蠢少爷，几年前去山上滑雪把妹，好死不死勾搭上雪女，被美丽冷艳的雪女姐姐冻成冰雕带回山上成为收藏品之一。第二个是大财阀本乡家的独子，连面都没见上就听说他跟真爱私奔去了。
在物色第三人未婚夫之前，父母因为一次车祸双双去世，于是家里的房子由弟弟继承，她自己搬出来开始了自由的单身生活。
“在月宫我是天女，在人间我只是竹内小夜子。”她说。“如此我身边的人方能安然。毕竟有许多妖怪心怀诡异，倘若神明对某个人类太好，也许会招来灾祸。”这是非常现实的问题。谁都没办法保证自己做得到事事周全，一旦被妖怪盯上，有心算无心，对自己、对身边的普通人，皆是一场灾难。这不符合她到人间游玩的初衷。
“你说的有道理。”这样的做法是无情，可又不能说不对。饶是丽雅自己也不敢夸口绝对万无一失，她是能开复活外挂，但受过的伤害却留在了心底，变成无法修复的裂痕。
不过，竹内小夜子这般为了杜绝后患，冷眼坐视亲友死亡。丽雅觉得自己大概是做不到，如果妖怪敢拿她的亲友做筹码威胁恐吓，呵呵哒，她铁定会让对方明白“求死不得”的酷刑掌握在妈妈的手里——自己拉起自己老娘已经习惯了，可谁要是敢逼老娘不得不给亲友开复活，老娘会先叫他“死而复生、生而复死”一百遍！！
结束令人毛骨悚然的沉重话题，竹内小夜子看大家都吃饱休息好了，穷奇舔空了盘碗正懒懒地打呵欠，便结了账送丽雅回公寓。
分别之前，她拿了四个手表送给丽雅：“我的新家还没收拾好，暂时住在红堡饭店，后面就是大型游乐场奇幻乐园。我这里有几个ＶＩＰ的手表，凭ＩD可以在乐园内免费吃喝畅玩。”
丽雅一个，青行灯一个，蚌精一个，如果穷奇能变成人形或者附在人身上，最后一个刚好用上。
然而实际情况，青行灯是个网瘾宅，蚌精要住校，穷奇连精神都快猫化了，丽雅有兴趣想自己去也行，想用剩下的三个招待朋友一起玩也行。
“你稍微等我一下。”丽雅知道竹内小夜子又是关照又是送礼的重点，她从背包空间取出一颗魔力结晶，六角柱形的晶体散发着柔和不刺眼的暖色光芒。“今天多得你的照顾，谢谢。这点东西不成敬意，请收下。”
“这……”竹内小夜子反应过来之前，手已经不受控制地将结晶捧起来，暖暖的力量流遍全身，令她爱不释手。“这就是……天之光吗？多么神奇，多么美的光辉啊……”如果老板不是月夜见尊，她真想自己偷偷地藏起来。
虽然不如天照大神身上的天之光耀眼，终归太阳只有一个，里面充盈的力量和天之光一样充满生机，其中美妙足以让神灵也感到眷恋，难以割舍。
丽雅又不是傻，真造出个小太阳来可不得犯忌讳？她制止竹内小夜子继续吸收结晶的魔力，解释道：“只要不过分消耗里面的能量，光之结晶可以维持五年，到时候我再做另一个给你。不是我小气给的少，做出力量结晶对我来说真的不太容易。”
魔力结晶属于复杂的高等魔法，她当初练习了好久才学会，背包里堆有不少练手之作，在缺电的古代世界正好当灯泡用，ＭＰ不足时还能充作小蓝瓶回收里面的魔力应应急。
讲道理她不想陪神玩替身游戏。现阶段是卖卖脸就好，天知道发展下去，以后对方会不会得寸进尺还要求卖卖身。据说出云的神尤其爱搞神隐，把中意的人藏起来。
不如弄个光之结晶，月夜见尊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想怎样感受就怎样感受。而她起码不用烦恼自己的日常会不会被偷窥之类的问题。
竹内小夜子倒是没有怀疑丽雅的话，人类会拥有天之光已经是奇迹，能够凝聚成结晶更是眷顾深厚的表现，哪还能强求她高速量产。只是有点遗憾自己不能够蹭到一块。
很快，她摇摇头。
归根到底是老板比较重要，只要老板心情好，一切都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