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离别是为了再见（2/2）

“道别？”鱼智慧一时抓不住重点，傻傻地问，“你要上班了吗？”

“噗嗤。”景医师忍俊不禁，“傻鱼儿，我要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啊。”

“环游世界吗？好羡慕哦！”鱼智慧依旧一副不开窍的样子。

“差不多吧。总之，我离你们越远，你们就越安全。”景医师平静地说。

鱼智慧一愣，瞬间明白过来。“是以为我的缘故吗？我……把你也连累上了吗？”

“哦。你也知道了不少嘛。”景医师微微笑着，白皙修长的手抚过她的脸，目光久久停留在她的眼眸中，焦点飘渺，似乎想透过她的眼眸，看到极远极远的地方。

鱼智慧忽然抓住他的手，道：“景医师，我只是一个凡人。如果因为我一个人，连累成千上万的人，还有你们……我愿意、一死！”

景医师吃惊地看了她半响，忽而哈哈大笑，“问题是你死了也无济于事。而且你的死，连半点价值都没有！”

“为什么？”

景医师声音冷冽，话语就似是说过外面两位仙人听一样，“他们想要的无非就是你的灵魂。你肉身消亡，灵魂自然要归冥府。他们早在冥府安排了内应，如果在人间无法把你的灵魂抢到手，到了冥府，就由内应把它偷出来……”

“是谁？”土地爷忍不住以心界质问。

隔着薄薄的房门，仙人的耳力自然不在话下。

景医师耸了耸肩，也在心界回应：“具体是谁，我也不得而知。但你应该猜到需要何等的级别才能顺理成章地办成此事……”

“按察司的贰先生……”土地爷心底越来越凉。除了冥君大人之外，贰便是能接触到生死册的最高级别长官。如果是贰，无论要偷取任何人的灵魂，都是“顺理成章”的！

“景医师……我、我舍不得你！”鱼智慧忽然从被窝里一下扑到景医师的怀里，毫无顾忌地搂住他的脖子，呜呜地哭起来。

景医师正在和土地爷心界通话，这一下倒不是避不开，只是直觉上不必闪开，迟疑了半秒，轻轻地回臂环住她的腰肢。

人类果然脆弱。然而脆弱之中，却有种特有的温暖。这一点小小的暖意，仙与魔都没有。

“为什么不舍得？每种生命最终都要离别。再深的爱，最后都敌不过离别。”景医师在她耳边缓缓道。低沉的声音，如同暗夜中流转的歌。

“可是还有再见呀！我看书上说的，生命终结，只是从一种东西变成另一种东西，其实只是那个什么……交换？”她半懂不懂地反驳，脸上带着童稚的勇气。

景医师拍拍她的脸颊，发自真心地微笑：“能量转换。”

“没错没错，就是那个。离别是为了再见。我们会很快再见的，对不对？”鱼智慧瞪大眼，很紧张地抓紧他的肩膀，就怕他不答。

景医师无奈摇头，“看来我今天要是不答应你，你就不打算放我走了？”

鱼智慧嘻嘻地笑了两声，猛地一把把他的眼镜夺在手上，背转身作出藏起来的样子，“对啊，看你这近视眼还能走到哪里去？”

他好像笑了一下，低沉的嗓音缓缓流转。“那就替我保管吧。等我回来再还……鱼儿，活下去。再见……”

鱼智慧一惊，赶紧转过身来，只见房门打开，那个脸上总是带着优雅笑意的医师，已经消失无踪。

“景医师！”她跑下床，追出大厅，只见殷心灯和土地爷坐在那里，连忙问，“你们看见景医师了吗？”

“他走了。溜得比兔子还快。”殷心灯悻悻地道。

土地爷站了起来：“他为了把敌人引开，给我们赢得变强的时间，所以走了。正如他所言，如果你死了，只会带来更恶劣的结果。那么，我不得不为你考虑另一条出路。”

“什么？”殷心灯抢先问了。

土地爷朝呆头呆脑的鱼智慧看了一眼，毕竟有些迟疑，回首对殷心灯道：“一切还是等我回来再说。这段期间，尽管魔家和日蚀都暂时不会来，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看顾她。”

“他们不会来？”殷心灯不信。

土地爷拿起桌上两颗赤红的丹丸，上面都刻着古朴的文字。

“冬官司空和夏官司马。”土地爷把两颗赤丹攥入手心，两眼闪亮，“少了这两员大将，天界军的力量要至少减少一半——他肯定费了不少心思才得到手。日蚀也只能不停地派主力去追击他。至于魔家，大概也被他用什么鬼办法牵住了吧？”

“你佩服他？”殷心灯看出他的神色。

“只是庆幸没有成为他的敌人而已。”土地爷很认真地回答。

鱼智慧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手里拿着那副暂时寄存的眼镜，失神地望向那深不可测的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