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不该说的话（2/2）

“好。”殷心灯一双冰雪般的眼睛紧紧地盯住她，仿佛要刺透她的外壳，直抵内心，“那为什么你在我家，非要把自己当成个女佣？你明知道我也只有你这个朋友。而且我的誓约，也放在你身上了！”

“什么誓约？”鱼智慧大惊，虽然不知那是什么东西，可看殷心灯的神色，定是极宝贵的东西。

殷心灯叹了口气，摊开右掌让她看。

鱼智慧见状大叫：“你的掌纹好奇怪！”

“因为我把我的命跟你的命连在一起了。这是一种守护的术法。”殷心灯苦笑，“不然我怎知你有危险？只要你的身体感应到危险，我的手掌就会变得炽热，危险越大，我的手掌就越炽热。如果我放着你不管，这个术法就会把我自己焚烧殆尽。这就叫背弃誓约的代价。”

“灯……灯……”鱼智慧热泪盈眶，喘着大气，有股热浪在胸口翻滚，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除非你主动解约。否则，这个誓约就会持续到我无法保护你为止。”殷心灯仰头冷道，“也就是我这副肉身消亡、灵体被……”

“我要解约！”未等她说完，鱼智慧就猛地站起，高声叫道，“灯，快教我怎样解约，我不要……再连累你！”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她的手背上，也顾不得擦，声音呜咽，语气却是无比坚决。

“做不到。”殷心灯想了不想就答。

“求你了，灯！我不要再见到你们像昨晚那样受伤……”鱼智慧激动得差点就要跪下了。

殷心灯忽而垂下眼眸，沉默半响，才道：“鱼，对不起。”

鱼智慧大惊，这惊惶比刚才更甚，“誓约……解不开吗？”

殷心灯瞧了她一眼，难堪地摇了摇头。她怎能说出来，当土地爷把一切的利害关系说出来的时候，她的内心也把朋友的生命放在“可以牺牲”的一边。她这个所谓的“十年老友”，比蛇半仙都不如。

因为她也是一个以理智来权衡得失的人。却忘记了，有些东西，是不可权衡的。

而那条蛇……

一想到那张温柔的笑脸，她就回想起雨夜那个可怖的预言。不知为何，她心头大乱，好像被某种邪恶的念力控制般，说出了一句平常绝不可能说的话来：“鱼，答应我，别爱上那条蛇，你会……害了他！”

这句话犹如一记猛击，狠狠地落在鱼智慧的心中。她一下僵直，转瞬间，她生机勃勃的眼睛猛地黯淡下来，犹如乌云遮蔽的星星。随后，身体好似被抽空般“呯”地一声滑到地上。

殷心灯赶紧扶起她，以为她会哭个天昏地暗。谁知她旋即就像个没事人似的笑了起来。例牌的无心无肺。

“我还以为你在担心什么，他是仙人啊，跟你一样，我……我才没有爱……哎呀那个什么呢，哈哈，你想多了啦！我……我有点累，如果你不吃宵夜的话，我先睡啦，你也别熬夜哦~”她牵扯着嘴角，夸张地打了个哈欠，掩去眼角那几滴眼泪，慌不择路，像一匹被狠狠抽了一鞭的小马般逃向客房。

殷心灯看着那仓惶的背影，怔怔发呆。

女王陛下做事一向雷厉风行，一如弦上之箭，既发出就无悔。为何这次从心中翻上来的，全是酸涩的味道？

夜渐深沉，L市医院的急救室内，无影灯下，高大英俊的医师正在为车祸的伤者急救。

虽然白天已经做了好几台手术，他的神情仍然保持高度专注，一双白皙的手稳定如常。不见一丝的倦怠。

“幸好今晚是您值班……”一个小护士低声道。

“为什么？”景医师不解。他说话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极是迷人。

小护士脸颊浮起一抹浅红，“那些值夜班的医生遇上像今晚那么多的急救病患，一定不少抱怨，可是您就不同，好像永远都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

“是吗？”景医师轻笑一声。大片大片的血从他的橡胶手套中流出，充满了诱惑。他定力十足，视若无睹。若在数年前，莫说救人，只怕手下这具人体，不用数秒已被吸成干瘪的木乃伊。

命运，就是如此不可思议。

“好了。”他一连做了几台手术，额上照样没一滴汗。在诸多护士的桃花眼中，踏着优雅的步伐，飘然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触及门把的一瞬，他脸上浮起了那种浅浅的、嘲弄的笑。

果然，如他所料，办公桌上，放着一朵鲜艳如血的玫瑰，浑身布满尖利的刺。犹如露出獠牙的催命符。

跟他在青楼花店里看到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