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微酸，微甜，微苦（2/2）

“我那是实话实说！”灯女王兀自嘴硬。

“我也是实话实说。”土地爷悠悠地道。

眼看两位仙人一副箭弩拔张的阵势，鱼智慧只好站到他们中间，小声地道：“请问……舒、鼠先生，小佘呢？他在哪里？”

“他的生死与你何干？”土地爷反问，冰冷的眼神一瞥而过。话语中带有不加掩饰的愤怨。

殷心灯眉头一皱，也装作漫不经心的口吻问：“那条蛇怎么样了？我走的时候他还活着……不过，看你这副模样，倒也不像是为友戴孝嘛。”灯女王对他身上那件永恒不变的白色风衣刻薄挖苦。冥府小官，品味实在低。

这次土地爷并没反唇相讥，只是双手紧紧互握，格格作响，脸上却是一派平静，“我送他去了上次你呆过的‘那个地方’。”

殷心灯心立即凉了半截。“那个地方”就是地魂兽所在的异度空间。城市的心脏地带。蛇半仙到那里养伤，证明他需要找一个绝对隐秘、绝对安全的地方，接受——极艰难的修复术。

“伤得那么严重，非要需要接受‘那个’不可？”她不禁追问。

“那个”就是魔家的礼物，霸道却凑效的“千疮百孔”修复原液。魔家的规矩，但凡是大客户，都会收到一定分量的“商务馈赠”。作为他们曾经的大客户，殷心灯也收过数滴“馈赠”，但她从来没有勇气使用它。因为这种修复术的副作用实在太恐怖了！她宁可再受一次伤，也绝不会动用那种东西。

上次土地爷濒临生死边缘，靠着它，迅速把身体机能恢复过来。但是那次有蛇半仙用精神控制术替他压住巨大的痛觉。可是这次，承受这种惨烈折磨的是蛇半仙自己，他不可能一边运用精神控制术，一边接受“千疮百孔”的修复。

“那他现在岂不是……”一想到那种可怕的折磨，一向勇猛的女王陛下也忍不住脸色发青，指尖微微发冷。“他为什么要急着复原？”

土地爷不语，森森地看了鱼智慧一眼。殷心灯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心里好似吃下了几十枚青涩的柠檬，酸味太浓，就成了苦。苦入了心，就隐隐地化成另外一种，连她自己也不明白的东西。

他急着复原的原因，是因为他担心鱼智慧无人保护。就算承受再多的苦楚，甚至可能会再度入魔，也在所不惜。

“到底小佘现在怎么了？”鱼智慧听得云里雾里，但见两人神色异样，禁不住一把抓住土地爷的手腕急切问，“小佘伤得很严重吗？他……他在哪里啊？”

土地爷右腕轻夺，解开了她的纠缠，冷漠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掠，冷笑道：“能在大名鼎鼎的魔域血泣下捡回一条命已算万幸。他现在，大概比死更痛苦……”

“啊！”鱼智慧浑身一震，呆了好久，心里某个地方好似被一把利剑贯穿。她不知道什么叫“魔域血泣”，也不知道蛇半仙到底为什么会“比死还痛苦”，却隐隐感到事情之所以发展成这样，必定跟她自己有关。难道是她害的？

一瞬间，莫名的自责涌上心头，眼泪汹涌漫出，她想说什么，又觉脑袋里一片空白，懦懦的，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觉心中苦涩，任凭眼泪从脸颊簌簌滚落，也不知道去擦。

她想念那个温柔的声音，她记得他清逸的模样，她一念到他最后跟她说那句“对不起”就心如刀绞。然而，他到底怎么了？遭了什么难？他在哪里？

“告诉我。”她用坚决的眼神望着土地爷，一字一句地道，“请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无论什么，如果是我做错的事，我……我一定会用尽自己的力量去补救，哪怕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