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灵异恐怖 > 团宠公主亡国后,新朝君臣火葬场 > 227

22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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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了一口气,学着父皇的样子,将那份夏日的慵懒和倦怠,缓缓地、轻轻地呼出。

然后,她伸出手,没有去碰旁边小几上那碟冰湃的、诱人的樱桃,而是端起了自己手边那杯早已凉透的白水,小口地喝了一下。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清醒的振作。

她放下杯盏,拿起笔,蘸了墨,在新的宣纸上,开始认认真真地、一笔一划地,默写方才父皇教她的那些词语——“沟洫”、“蠲免”、“赈贷”、“漕船”、“堤堰”……

阳光西斜,光影在书房内缓慢移动。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各自伏案。空气中,墨香与茶香交织,沉默里有一种无形的、却无比坚实的力量在静静流淌。那沉甸甸的托付,便在这日常的、细微的瞬间,如同无声的春雨,悄然浸润,生根发芽。

深夏的尾声,空气里浮动着一种粘稠的、被阳光反复炙烤过的暖热。安宁宫庭院里,梧桐叶绿得发暗,纹丝不动,蝉鸣声嘶力竭,如同最后的绝唱,填满了每一寸凝滞的空间。书房窗扉虽大敞着,穿堂风却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只带来一丝若有似无的、带着倦意的草木气息。

绥安坐在稍矮的书案后,月白色的薄绸夏衫袖口,被她无意识地挽到了肘部,露出纤细的手腕。小脸上沁着一层细密的汗珠,鼻尖也亮晶晶的。她面前摊开的不再是奏折抄录,而是一本厚重艰深的《水经注疏》。书页泛黄,字迹细密如蚁,散发着陈年墨香和纸张特有的冷硬气息。

她的眉头紧紧蹙着,小嘴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目光死死盯着一段关于某条古河道变迁的冗长考据。那些佶屈聱牙的专有名词、繁琐的方位描述、以及引用的各种早已散佚的古籍名称,像一团纠缠不清的乱麻,将她牢牢困住。她的小手紧握着笔,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却迟迟无法在旁边的宣纸上落下任何批注或理解。

汗水顺着她的额角滑落,滴在书页上,瞬间晕开一小团模糊的墨迹。她有些懊恼地用袖子去擦,反而蹭花了更多字迹。一股烦躁的、带着挫败感的火气,如同这闷热的天气般,悄然在她心头滋生、蔓延。她猛地将笔掷在案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小胸膛微微起伏着。

书案那头,昭永顺帝沉稳的朱批声依旧规律地响着,如同最精准的滴漏,丈量着这凝滞的时光。他刚刚批阅完一份关于西北军镇粮草转运的急报,朱砂笔尖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听到绥安那边的细微动静,他并未立刻抬头,目光依旧快速扫过下一份奏报的标题,只是那握着笔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停顿了一瞬。

绥安赌气似的瞪着那本《水经注疏》,仿佛要将那些晦涩的文字瞪穿。她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压下心头的烦躁,重新拿起笔。可目光一接触到那些密密麻麻的注解,那股无形的壁垒再次出现,让她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之前那些关于“暖屋”、关于“沟洫”的理解,是否只是孩童幼稚的错觉?真正的帝王之道,或许本就是如此冰冷、艰深、令人望而生畏?

就在她心头的焦躁几乎要满溢出来时,那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平稳地穿透了闷热的空气和嘶哑的蝉鸣。

“可是遇了难处?”昭永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他依旧没有抬头,目光落在手中的奏报上,朱砂笔尖稳健地移动着,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绥安的小身子微微一僵,咬着下唇,有些难堪地小声嘟囔:“……看不懂……好多字……都不认识……说的什么……也绕得很……”

“何处?”昭永帝问道,手中的朱批并未停顿。

绥安迟疑了一下,伸出沾了点墨迹的小手指着书页上那段最令她头疼的考据:“这里……‘又东径……’后面这个字……还有这里……引的《XX记》……是什么书?都没听说过……”

昭永帝的目光终于从奏报上抬起,掠过她所指的那几行字。他的视线在那片区域停留了不过一息之间。

“那是‘邙’字,邙山。此段述洛水一支流途经邙山脚下的古河道。”他的解释简洁至极,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仿佛那些生僻字和故纸堆里的名字于他而言如同呼吸般自然,“《XX记》乃前朝地志,早已散佚,此处引其残句,是为佐证洛水改道前之流向。”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像一把精准的钥匙,“咔哒”一声,便轻巧地打开了那把将她困住的、名为“晦涩”的锁。那些纠缠的乱麻,瞬间被理出了清晰的线头。

然而,他并未停下。批阅奏报的朱砂笔依旧在移动,他的声音也依旧平稳地流淌出来,如同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旧事:“此类考据,重在其治学之法与引证之逻辑。初看繁琐,实则如同抽丝剥茧,循其脉络,便可窥见古今地理变迁之轨迹。不必急于字字详解,先观其大略,知其所以然便可。”

话音落下,他手中的那份奏报也正好批阅完毕,被沉稳地合上,放到一旁。他极其自然地拿起下一份,展开,目光再次沉浸进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方才那段点拨,只是他繁忙政务中一次最微不足道的呼吸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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