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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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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安伸出冰凉颤抖的小手,迟疑地、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块湿帕子。冰凉的触感瞬间透过指尖蔓延开来,带着薄荷的清爽,像一剂微弱的镇静剂,奇异地抚平了她心头翻涌的惊涛骇浪。她拿起帕子,将整张小脸埋了进去。

冰凉的水汽瞬间包裹了她滚烫的皮肤,薄荷的清香钻入鼻腔,驱散了那股萦绕不散的、想象中的血腥和焦糊气息。那沉重的、压得她喘不过气的“八百”,在那片清凉的包裹下,似乎也模糊、遥远了一些。

她用力地、一遍遍地用帕子擦拭着脸颊,仿佛要擦去所有的泪痕,擦去所有的恐惧,擦去那份军报带来的、冰冷的重量。

明渊依旧单膝点地,沉默地蹲在那里。他没有催促,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沉静的目光,如同最坚固的堤坝,无声地挡在她与那汹涌而来的、名为“江山之重”的惊涛骇浪之间。他用自己的方式,在这片崩溃的废墟上,为她撑起了一方小小的、带着薄荷清香的、暂时安全的角落。

安宁宫寝殿内,那股令人窒息的、混杂着泪水和无形血腥的粘稠空气,被薄荷叶的清冽气息悄然撕开了一道缝隙。绥安将整张小脸埋在那块冰凉的湿帕里,用力地、一遍遍地擦拭着。冰凉的井水浸润着滚烫的皮肤,薄荷的清爽钻入鼻腔,像一只温柔却有力的手,缓缓抚平了她心头翻腾的惊涛骇浪。那沉重的“八百”,那想象中的焦糊与血腥,在那片清凉的包裹下,渐渐模糊、褪色,被挤压到意识的边缘。

她终于抬起脸,小脸被擦得微微泛红,湿漉漉的睫毛下,那双大眼睛里的惊惶和崩溃的愤怒已经褪去,只剩下一种巨大的疲惫和茫然,像被暴风雨蹂躏过后的残花。她攥着那块变得温热的湿帕,目光有些呆滞地落在寝殿角落的阴影里。

明渊在她停止哭泣、抬起脸的那一刻,便已无声地站起身,退回到他惯常的位置,如同从未离开过那片阴影。他垂手肃立,目光沉静地落在身前光洁的地砖上,仿佛刚才那个单膝点地、递上湿帕的人只是幻觉。只有空气中残留的、若有似无的薄荷清香,证明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苏楚歆看着女儿安静下来,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她轻轻挥手,示意宫女们悄然退下。寝殿内只剩下母女二人,和那道沉默的灰色身影。

“安儿……”苏楚歆坐到榻边,声音轻柔得如同叹息,伸出手,极其小心地、试探性地抚上女儿微凉的手背。

这一次,绥安没有躲闪。她只是微微瑟缩了一下,任由母后温暖的手覆盖上来。她没有说话,小脑袋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疲惫的阴影。

“那些……是离我们很远很远的事情。”苏楚歆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近乎虚幻的安抚,“父皇会处理好。明渊哥哥……曜哥哥……他们都会守护好大晟,守护好安儿……”

绥安依旧沉默。她的小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块湿帕粗糙的棉布纹理。母后的话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很远很远?可是那份军报的触感还留在指尖,那冰冷的墨字还在眼前晃动。明渊哥哥就在那里,曜哥哥也去过那里……怎么会远?

苏楚歆看着女儿空洞的眼神,心头一阵绞痛。她知道,有些东西一旦被看见,就再也无法真正抹去。她只能更紧地握住女儿的手,试图传递一些无力的温暖。

日子在一种微妙的、紧绷的平静中滑过。绥安依旧会去御书房,坐在那张宽大的龙椅上。昭永顺帝依旧会教她认字,给她讲舆图,批阅奏折时偶尔让她在一旁看着。只是,那份巨大的舆图在绥安眼中,再也不是壮丽的山河画卷。那些蜿蜒的线条,那些密集的标注,都像一张无形的、沉重的网,笼罩着她。每一次看到父皇拿起朱砂笔,她的心都会下意识地揪紧,仿佛那鲜红的笔尖随时会滴落鲜血。

她变得异常安静。不再像从前那样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只是沉默地看着,听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蒙上了一层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沉沉的雾霭。她开始回避那本《北境风物志》,甚至看到书案上任何与北境相关的文书,都会下意识地移开目光。

这天午后,御书房内异常闷热。蝉鸣声嘶力竭,搅得人心烦意乱。绥安坐在龙椅上,面前摊着一本描红字帖。她握着笔,却迟迟无法落下。墨汁在笔尖凝聚,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污迹。

“安儿,”昭永顺帝放下手中的奏折,目光落在女儿失神的脸上,“心不静,字便不稳。”

绥安猛地回过神,小手下意识地一抖,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歪斜的墨痕。她慌乱地放下笔,小脸微微发白:“父皇……我……”

昭永顺帝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绪。他沉默片刻,忽然道:“去外面走走吧。”

绥安如蒙大赦,立刻跳下龙椅,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出了御书房。门外灼热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尘土和花草被晒蔫的气息。她站在廊下,大口呼吸着,仿佛要吐出胸腔里积压的沉闷。

明渊无声地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三步的距离。他的目光沉静地扫过她被汗水微微浸湿的后颈,扫过她微微起伏的、略显急促的肩背。

绥安漫无目的地在宫苑的回廊间走着。阳光毒辣,晒得青石板发烫。她不想回安宁宫,也不想再去任何地方。心头那股沉甸甸的、无处安放的压抑感,如同这盛夏的闷热,将她紧紧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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