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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 88 章 纵行千万山,不改剑中意……(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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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

【是吾...恭喜你,成功救世,力挽狂澜,吾将赐予你直接飞升的特权,永生不死的能力,旁人艳羡不及的法宝,人上之人,仙外飞仙...】

天道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半,才发现邹娥皇始终未吭声。

【你...在迟疑什么?】

邹娥皇头越来越痛,她想到了这五千年须臾点滴,甚至走马灯般的现代回忆也在脑海里一跃而过,然后最后才模模糊糊地想:她把方半子的活干了,方半子将来干什么。

“没迟疑,”邹娥皇慢吞吞地说。

她的面前是金砖挥就而成的大道,是九十九朵紫气祥云,是仙音渺渺,是花团锦簇。

“师兄。”

邹娥皇在即将踏入登仙门的前一刻,忽然停住了,她侧过眸子,身形磊落。

“如果我飞升了,你会怎么样?”

此刻所有人都把目光汇聚到容有衡身上,越蓬盛暗骂邹娥皇一句糊涂,这个关头还要什么男人,不如要前程。

被她问住的容有衡失神半响,只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索性那姑娘没有回头,便看不见。

“还能怎么样?”男子声音吊儿郎当,听着似满不在乎:“没谈之前我是怎么过的就怎么过得呗,担心我?没必要,没了你,我只会更加舒坦。”

“嗯。”

邹娥皇说:“那我留下。”

她抽出她背后的剑,平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向了那片金光灿烂的寰宇之界,然后从容地转身,负手一掷。

黑剑穿透那金光灿烂的天门,轰隆隆地将这天门炸了个碎。

“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容有衡咬牙,“我说了我不在乎,你师兄是容有衡,蓬莱道祖座下第一弟子,名震四海八荒的道君,不在乎你留不留下懂么!”

邹娥皇说嗯,“我懂。”

几十阶金砖,她怎么上去的,就怎么从容的走下。

邹姑娘抹去容有衡不知何时涌在眼角的泪,微笑道:“师兄,可我在乎。”

“我说过我喜欢你,是真的,我在乎你的喜怒哀乐,不争你的自甘轻贱,我说我喜欢你,真的。”

“我在乎你,在乎你在我走后会不会和别人永结同心,在乎你老去的时候会不会有人照顾,在乎你为了我放弃了来生会不会有一天后悔...我在乎你的。”

“虽然你不信,”邹娥皇说:“但我对剑说的话,不会有假。”

“虽然你不信。”

她强调。

这句话她大抵已经同容有衡重复过诸多次了,只有这次的语调委实难过。

在邹娥皇这样的人身上,难过与委屈,都是很难出现的事情。

因为她好像生来心中就有一把钢尺,权衡是非,自我取值,决定了一件事后就很难回头,所以多余的情感消耗,在她这里几乎都是不存在的。

可她现在看着容有衡,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里面,确实是闪过一丝悲意的。

我信。

我信。

我信!

容有衡扒着邹娥皇的袖子,上一辈子万箭穿心的时候他没哭,得知再无前尘后世的时候,他没哭,送师妹上花轿的时候,他没哭。

可是这辈子,从一开始,他似乎就在为她流泪。

一点一滴的泪水,好像永远没有尽头的大海。

【吾万年间从未给人开过飞升的先例,此乃万古第一遭,你要想好,你拒绝的是什么,你放弃的是什么——】

邹娥皇拥住容有衡,拍了拍对方因激动而颤抖的后脊,然后眸色清浅,并未回头。

她没有回答天道说自己想的很清楚。

也没有学着话本里的主角掷地有声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邹娥皇只是说:“那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飞升这么好,为什么隆子还想要回来?”

【...】

天上仙界,地下人间。

仙界什么都好,偏贪念在人间。

几十年后,密州最大的酒楼。

酒楼里是高朋满座,除了俊俏后生外,多的是巧笑嫣嫣的年轻姑娘,都在候着新任密州城主上台讲话。

说来当年何家在的时候,这里还不是这样轻松愉快的氛围,但奈何何家青黄不接,在老一辈的死尽了后,只剩了个空壳子,由十四盟里的昆仑与蓬莱共治,成为了天下第一个门派的直属辖区。

邹娥皇今日受到明珠的邀约,也来了现场。

是的没错,密州新任城主就是明珠。

邹娥皇刚接到邀请的时候,还有些感慨,对着替她整理衣裳的师兄道:谁能想到,险些昔日为人妇的姑娘,最后成了密州第一个女父母官。

容有衡左右理了理邹娥皇的衣襟,道:“她上一辈子也是。”

邹娥皇知道容有衡这人并不爱关注一些旁的奇闻八卦,能传到师兄耳朵里的,必定是有几分曲折的故事,于是好奇问:“怎么说?”

“上一辈子,何春生修行走火入魔,也没多活几年,他倒台后,何家家主何渡很快死于暗杀,留下的何富贵难当大任,放权于明珠,后来很快也死了。”

“就有人说,这一切都是这个女子的计谋。”

邹娥皇想了想和小师妹愈来愈像的明珠——当年明珠纠结再三,最后是在一次外出历练里,拜在了李千斛门下,如今师徒两人也愈来愈像了。

她静默了片刻后,道:“你说如果当初谢家还在,我师妹会不会走向和明珠一样的道路...我把她带上岛,是不是有些屈才了。”

容有衡望着她笑:“师妹,有些事不是这么算的。”

他轻轻撚起她鬓边秀发,往耳后根一别,“如果这么算,会不会有人说你为了我放弃了飞升,也算屈才。”

“容有衡!”

邹娥皇通常不会连名带姓喊他,除非是气了,“你忘了当初那孽神在秘境里怎么笑话你的了,你要这么算...那你岂不是更亏,没有来...”

后面的话被一根修长的食指抵住。

“嘘。”

容有衡说:“所以师妹,亏不亏是没办法向做算数题一样计算的。”

他师妹没说话,他师妹只是摁住他的食指,抽过他的手背,赴以烫吻。

...此刻,头戴紫色珠冠的明珠,款款于台上讲完对于密州未来一系列的规划后,话锋一转,视线划过淹没在众人之中的邹娥皇,温声道:“以上,就是我关于密州系列问题的方案了。而在会议的最后,我有幸邀请到了当年救我于苦海,救苍生于水深火热之中的邹真人,来以她的故事,启迪并鼓舞我们大家走好密州接下来的这一路。”

蓦然被点名的邹娥皇吐掉了酒楼免费供应的瓜子,错愕地伸手指了指自己,困惑地看着明珠,再三确定对方没有说错人。

我?

我有什么好讲的。

但是下一刻,掌声雷动,尖叫声如雷贯耳,侧面反应了这位邹姑娘还是太小看自己的名声了。

迎着一堆炯炯有神的视线,邹娥皇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台。

当几十枚...甚至几百枚留影珠对着邹娥皇咔嚓咔嚓地照着的时候,邹娥皇恍惚间梦回现代的发布会。

娘嘞。

现在是真混成“明星”了。

邹娥皇挠了挠头,吭哧半柱香后说:“我要和你们讲的故事很简单,很简单。”

她与台下的白衣容公子两相对望,定定说了第三遍:“很简单。”

台上,邹娥皇起剑。

从她摸到剑把那一刻起,喧嚣的尖叫声几乎要冲破酒楼的屋顶,震得八仙桌的果盘都跌了好几个。

现在的世道,可以有人不知道邹娥皇三个字,也可以有人不知道蓬莱,但绝对不会有人认不出姑娘背后的黑剑。

几十年前,这柄剑与普通凡间铁铺里的剑别无二致,但是在如今,那可是剑仙的标志。

号称是一剑在手,坐拥天下。

只要见到宽大的黑剑,人们就会想起邹剑仙。

——世间至强,视飞升于无物的神人,碾碎天门只用了一剑的剑仙。

也正如此,很多人都以为邹娥皇就算长得不是国色天香,也该是杀气毕露,一个眼神就让人肝胆俱裂。

可是今日见了,众人才知道什么叫刻板印象。

嘛。

感觉还挺好说话的一剑仙,完全不像传说里一言不合就杀了妖王的杀神。

只见那个“很好说话”的邹女仙,沉吟道:“什么是修真界呢?就是当你身处其中的时候,你会经历很多很多的事,你会被迫承担起你自己都想不到的使命和担子,你会遇见很多人,也会遇见很多妖,彼此来去匆匆,多是过客。”

“而当你回过头来看时,都是这不可思议的史录里的一个篇章,爱恨纠葛、痴怨哀馋,都不再重要。有的时候你有为其中的某一篇落泪的时间,有的时候,你只能匆匆赶路。”

她说出了和那位死的透透的祂很像但是又截然不同的话:

“重要的是你,只有你。”

她说:

我的故事诚然是个很简单的故事。

是纵行千万山,不改剑中意。

也是我心应我,万死不辞。

简单来说,就是咬住牙关的一口心气,别泄。

活的够久,连存在本身,都是读不完的传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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