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2/2）

“呼。”有人在寂静的黑夜中轻轻吐出来一口气，似乎已经忍耐到极致，忍不住显出了身形。

秦卿不察这地牢内还有其他人存在，毫无防备下顿时一惊，厉声喝道，“谁？”

她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

“啧啧。”轻柔的女声在地牢内响起，漫不经心中带着几分嘲弄，“小丫头，蔷薇的花种之力可不是这么用的。伤敌一千自损两千，真是愚不可及。”

秦卿眯起眼睛，“你是谁？”

女人温婉的声音仿佛一阵轻柔的风，轻易让秦卿放下了心神，松懈了戒备，“龙居山要抓你，你为什么要反抗？”

秦卿眼眸泛起雾色，神志逐渐朦胧，她咬破舌尖，感受到浓郁的铁锈气息才勉强维持住清醒，她恨恨讽刺道，“我不该反抗吗？”

见秦卿如此倔强硬气，女人声音依旧和缓，却散掉了魅惑之力，“你打不过他们。”

秦卿怒道：“打不过就要束手就擒吗？”

女人：“你刚诞生灵智之时，你被虫子围剿、被兔子捕食的时候为什么选择逃跑妥协？”

秦卿吐出一口郁气：“这不一样，当初逃跑还能活，这次示弱了也是没命。”

女人摇摇头，“你明明知道，龙居山掌门有意利用你，不会轻易杀死你，是以你才如此肆无忌惮，敢以命相博。”

秦卿撇撇嘴，无所谓道，“这样吗，或许吧。”

女人沉默了很久才道，“你这个性子真是...到底像谁...”女人微不可见地叹口气，“你是因为那两个少年吗？你如此急切地想要掀掉李宗镇的面具，是因为那两个少年吗？可你知不知道人妖殊途，你是妖，他们是道士，你寄希望于他们帮你？”

秦卿艰难地昂起头，对着声音发出的黑暗角落，认真道，“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情，从未寄希望于他人。”

女人再一次沉默下来，半晌才道，“这只兔子快死了，你是让她跟着你消亡，还是让我带走？”

秦卿问，“你是谁？”

女人不答，自顾自道，“小丫头，有时候有选择是件好事，但是更多时候你其实没有选择。”

秦卿再问：“你是谁？”

女人有点不耐了：“兔子的命，你要不要？”

秦卿：“…好。”

女人叹口气，“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过刚易折，善柔才能不败。”她似乎很久没说话了，逮住一个倾听者就忍不住絮絮叨叨许久，“你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信任他人，就相当于给他人递上一把能伤害你的刀。”

不要信任任何人…

秦卿笑了，笑意未达眼底，“那我…也不该信任你吗？可是我相信了你，我同意把芽儿给你了…”

女人怔在原地。

不等秦卿再说些什么，女人正如她突然出现一般，她突然地消失了，仓促中有那么一丝慌张的意味。

地牢中留下些许女人微弱的陌生气息。

那气息，充满盎然生机，仿佛荒野中突然冒出的盈盈绿草。

会是谁呢？能深入修仙宗派的地牢，完好无损地带走芽儿，是芽儿的娘吗？

秦卿很快力竭，再一次陷入深沉的黑暗。

*

赵毅离去之后，简陋的房间内只剩下赵亦奇一人。

赵亦奇盘腿坐在床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动不动。几缕阳光透过窗花照映进来，在他侧脸上投上几点明暗光斑，光线阴暗交接处，看不见底的深邃眼眸透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深沉。

片刻，他身旁的一处空气突然如水波般荡起涟漪，似乎从一处空间里走出了什么透明灵体。虚幻线条勾勒出来的透明灵体只有集中精神，凝神细看才能发觉，那是一个青年的模样，虽然看不清脸，但可以隐约看出清冷优雅的风姿。

赵亦奇察觉到动静，微微侧眸，面无表情，“说吧，你又要让我做什么。”

房间里寂静无声，但是赵亦奇仿佛能听见他的话。

赵亦奇：“...去看她？她被关在十方地牢，那处地牢是我派掌门毕生得意之作，十方空间互相交错，互相制衡，每方空间都是无限大，掌门亲自锁的人，谁也不知道她被关在十方地牢哪个角落。我不仅进不去地牢，就算进去了我也找不到她。”

赵亦奇挑高眉毛，“...你有办法进去，也能找到她？”

赵亦奇弯起嘴角，垂下眼睫，遮住眼里所有心绪，“...好，我听你的。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突然出现在我身边是为了什么？”

赵亦奇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这道奇怪灵体自从两天出现在赵亦奇身旁后，赵亦奇就感觉自己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快了数倍不止，修炼境界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日益精进。

赵亦奇试探过师兄赵毅，但赵毅完全察觉不到他们同进同出的时候还多了一个古怪灵体。今天在李宗镇掌门、李鹏堂主的注视下，他们也完全没有察觉到这道灵体的异常。

这道灵气实力强大得令人惊异，既然这道灵体这么强大，拥有极其罕见的空间之力，他穿梭仙门，来去如若无人之地，有些小事他明明可以自己去做，为什么还需要自己去？

最近意外频发，赵亦奇预设的事情渐渐偏离了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