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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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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他,又问:“师父也有记不得的事情吗?”

“有。”

流离始终记得越简仙子对她说过的话,寒渊会收她为徒。仅仅只是因为她或许能帮他找回四万年前那段记忆,记忆一旦找回,自己就有可能被扫地出门。

她的手无意识地去摸左耳后的彼岸花,贪婪地看着他俊美无俦的侧脸线条,突然梦呓般说了一句:“师父是神,记不起来的事情,肯定是不该记得的。”

寒渊一怔,神色复杂地看她。

不该记得吗?

可他偏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不该记得!

“师父,”她又含混地叫了一声,鼓足了勇气问他:“我既不是天煞孤星,那能永远跟你在一起了吗?”

寒渊眸中微闪,心下泛起一片柔软。他难得耐心地对她笑了笑,说:“会。”

他说:“会的!”

又休养几日,流离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白日里闲来无事,常跟在寒渊身边陪他一起看书,下棋,修炼术法,偶尔她还会爬树去摘槐花,累了就搬来两把躺椅,师父一把,她一把,躺在上面晒太阳,看天边云卷云舒。

早晨时流云清朗,到了傍晚云彩多起来,在天边浑浑噩噩地铺着霞光。

到了吃饭时间,她就弄些简单的清粥小菜,求着寒渊跟她一起吃。慢慢地,寒渊从以前常常辟谷的状态里变得三餐规律。

虽然她的厨艺算不得很好,做出来的菜品又十分简单,他却觉得那已经是世间美味。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生活,日子简单而无忧无虑。有时候流离会忘记她身上还背着繁重的枷锁,天帝仍在孜孜不倦想把她置之于死地。

躲在这个小院子里,外界的一切好像就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可以永远这样自在随心地活下去。

转眼两个月过去,有仙使在结界外敲门,说是天帝有请。

敲门声像是扰梦的催命符,猛地在她心里重击了一下。她擡头看槐花,这里的槐花永远开不尽,掉不完,叶子永远不会变黄,可她就要走了。

天帝和司命早在凌霄殿里等他们。司命手里捧着几册司命簿,看见寒渊过来,他上前躬身行了一礼,说:“神君,程流离的过往都在这里了。只是神君也知道,我那司命府里满满当当全是书册,稍有火烛就会有损毁,不少册子都已经找不见了。若有一二疏漏,还请神君体谅。”

寒渊拿起那些簿子看了看。果然不出所料,除了两千年前寂行与流离那一世,司命讲过的一世以及程流离自杀而亡的前世以外,其余簿子上都是些平常无奇的过往,与世间大多数庸庸碌碌的普通人一样,生平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在那些簿子里,流离是个平凡到不能更平凡的人,生在普通家庭,按部就班地长大,读书,做普通的工作,过普通的人生,任谁也挑不出这些前世有什么不妥之处。

寒渊不动声色看了司命一会儿,见他若无其事地站在殿中,脸上并无一丝大病后的模样,想来那位御座上的天帝陛下定是费了不少功夫。

“司命说流离出世于两千年前,”他把簿子摔回了司命怀里,说:“凡人三百年至少可轮回两世,怎么她只有这七世过往?司命府的火烛真是善解人意,想烧哪本就烧哪本。”

司命脸上微有局促,刻意压低了声音做出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说:“司命簿乃过去之物,凡人一旦身死,前世的簿子自是无用了,白白放在我书阁之中落灰,谁也不曾去翻阅过,故此小神不免有些懒怠,没有好好保存,这都是小神的错,小神甘愿受罚。”

天帝眯着眼睛看着台下的人,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寒渊,司命说的也都有理,你就不要再咄咄逼人了。”

寒渊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知道今日一旦自己不再咄咄逼人,流离定免不了一场刑罚。

自己尚可保住她性命,可她已经三番两次在天庭被人施以重刑,自己若不护她全身而退,还有谁会来救她。

“司命果然受宠,我这才说两句话,天帝就要为他抱不平了。”他缓和了脸上神色,朝司命走近两步,突然伸手朝他心口打去一掌。

他只使了半成不到的力,司命却已然跪倒在地,口中吐出一口血来。

他身上那件花里胡哨的衣裳也开始燃烧起来,一只袖子烧得干干净净,露出他胳膊上纵横交错的电痕。

“寒渊!”

天帝忙忙跑了下来,寒渊并不理他,赶在他开口前道:“司命簿受天条制约,不可随意写就。若有造假,造假之人必受天谴,损折道行。”

低头看着司命:“我看你这伤势,就像是……”

“寒渊!”

天帝大声打断他,过来拦在了司命面前:“你在天上住得也够久了,过路客栈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你处理,我看你快带着你徒弟回去吧!”

这便是退了一步,从此后恐怕有段时间不敢再找流离麻烦。寒渊嘴角冷冷牵出个笑,知道再问下去也都是徒劳,天上这些人想让你知道什么,就一定只让你知道什么。

不然他也不会到现在为止连四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都搞不清楚。既然这样,不如各退一步,相安无事。

“流离,我们走。”

他转过身去,带着流离离开。刚走几步,又想起什么,侧头看着天帝,说:“天帝要想给人做媒,不妨多看看天上这些仙娥,她们可都盼着你金口玉言呢。至于小徒,她是我过路客栈的人,就不牢天帝你费心了。”

天帝的脸慢慢变成了猪肝色,眼睁睁看着他带着流离全身而退,扬长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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